會想起初見時,方柳於瀟瀟雨中撐傘的朦朧身影。
隨後便想起凌晨被叫去賞月時,他月下的側顏;想起他神情散漫地笑說“栽花需捧泥”,便讓素白纖長的手指染了點點泥汙;想起他的隨性與善變;想起他的抬眸與上揚的唇角……最後想起他拉弓時射出的利箭,箭箭驚魂,月夜篝火中破風而去。
一旦想起一次,他便自省一次。
——看看那些戀慕者的下場。
故而心防甚高。
聞行道搖頭,跳過了這個問題:“方莊主可對雁山鎮感興趣?”
方柳抬眸:“怎麼?”
聞行道:“聽說方莊主一路前來,路遇城鎮時常駐足。”
方柳便懂了他的意思。
時常駐足,那是聞行道與他們同行之前的事了。之後,一行人馬趕路的速度便快了不少,停下的時間自然也不多了。
聞行道這是在感謝他的配合,想彌補不成?
“不必了。”方柳搖首,“與你一同閒逛,實在無趣得緊。”
聞行道:“方莊主的意思是?”
方柳輕揚下頜,瞧了眼人群中一直在耍槍的那名弟子:“不如讓他做這東道主。”
聞行道順著他的視線看去,看到那長相忠厚、面板黝黑的少年之後,雙眼微微斂起,沒有說話。
他懷疑方柳是故意而為之。
因為那人是武林盟中的重要弟子——武林盟主郭徵的兒子,郭山。
郭盟主中毒之後,盟中之人求藥的求藥、料理事務的料理事務,監督弟子練功的事,便落在了郭山的身上。
但郭山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年人,自己的功夫尚要磨礪,所以與其說是督促、管理其餘弟子練武,不如說是和他們一起練武,並將他們的情況及時彙報給各位長老。
郭山和郭琦兒這一子一女,皆沒有繼承到郭徵的武學天賦。
儘管郭山平日練武十分刻苦,在一眾弟子中卻只處在中上上之流,雖算不上差,可作為盟主之子,卻難當大任。郭琦兒年紀小,只在中下,因為大家都讓著她的緣故,還當自己很厲害,總是揚言要外出遊歷江湖。
幸而郭山性格忠善,倒是很得弟子們親待。
聞行道不信方柳只是隨手點兵。
郭山在那一眾弟子中並不出眾,長得人高馬大的不止他一個人,且他既不是武功最強勁的,也不是長相最出色的。一眼看去,只面板黝黑這點還算顯眼,實在難以令人將目光停在他身上。
憑藉直覺,聞行道認為方柳早就對武林盟中的重要人物瞭如指掌,他來之前應該就做了準備。
聞行道緘默片刻。
方柳笑了:“怎麼,不可?”
聞行道答非所問:“他還要練武。”
方柳毫不介意:“那就等他練武結束。”
“看來,方莊主不趕時間。”
“我既是來做客,還趕什麼時間?”
倒是郭山看到他們,放下長槍走了過來,問好道:“大師兄,這位是?”
方才他們那群弟子就在討論了,究竟是何方來的貴客,這般清貴絕豔,讓許多弟子都心思翩翩,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