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舉著麼?”
聞行道:“方莊主若是喜歡,不無不可。”
方柳搖了搖茶盞:“我以為你會讓我適可而止。”
聞行道:“方莊主說笑了。”
方柳輕笑一聲,行若無事地抿了口茶。
還是第一次碰到如此油鹽不進的人,他甚至比一個月前來蕭然山莊求藥時,還更像塊石頭。
到目前為止,聞行道是否可用,尚且需打上一個問號。欲從他口中打聽到自己想獲取的訊息,恐怕還要費些功夫。
只是不知道那郭徵郭盟主,是否知曉曾經的那些事。
若是知曉,他醒來之後,倒也是一個突破口。
方柳邊姿態悠然地喝茶,邊聽說書人講那些陳詞濫調的美人關、英雄冢,面上不曾外洩半點思緒。
一旁的郭山見聞行道不曾動作,便為他斟了一杯茶:“大師兄,請喝茶。”
方柳見狀,隨口問道:“你們盟中弟子,倒是個個都畏懼聞大俠,莫非他平日裡會吃人?”
“方莊主言重了,大師兄雖然對武林盟中的弟子要求嚴厲,但也是為我等著想。”身為盟主之子,各方面被人壓了一頭,郭山卻沒什麼怨言,哈哈笑說,“笨鳥總要先飛嘛,我們本就沒有方莊主和大師兄這般絕佳的武功資質,若是再不勤學苦練,這輩子也難有什麼出息了!”
方柳看向郭山,認真誇讚道:“郭少俠心性上佳。”
郭山便黑紅了一張臉:“過、過譽了!”
聞行道也看向郭山,神色不明。
郭山躲開了方柳晃人心神的雙眸,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聞行道的視線,不知所措道:“大師兄……可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?”
聞行道移開了視線:“無事。”
只是聽到方柳如此誠心地稱讚一個人,心中不知為何……竟脹塞了一瞬。
許是錯覺。
診斷
晌午時分,日曬高照。
街上的行人減少,茶樓停下歇腳尋閒的客人卻漸多。
茶樓的臺子上,說書人講完了一段老生常談的動人故事,有小二拿著盤子走過,圍坐的聽眾大多給了賞錢。
方柳打賞了一角碎銀,店小二點頭哈腰地表達了謝意。
郭山問道:“方莊主似乎很喜歡聽人說書?”
方柳回說:“且聽且想,有益於放空思緒。”
“說書能放空思緒的說法,我倒是第一次聽。大部分人來這裡,花了茶水錢,就是為了聽故事的。”郭山笑了笑,“若是讓說書人聽見了,怕是還當自己講的不引人入勝。”
郭山理解錯了方柳的意思。
他的“且聽且想”是一心二用,既能聽進去,也能想出來。
不過方柳也並不解釋。
聞行道舉起了茶杯:“方莊主平日應該也總聽人說書,只不過聽的故事,比臺子上的那些新鮮。”
“哦?”郭山霎時來了興致,問方柳道,“那聽的是什麼?”
郭山頭腦簡單,倒也不想想,聞行道是從何得知方柳平日聽評書的事,想知道便直接問了。
方柳對上了聞行道的視線。
旋即明瞭,聞行道這是還記著鬼濤崖摘花一事。
“倒也沒聽什麼。”方柳慢條斯理地說,“也就是些俠客摘花惹眾怒,被人圍追堵截、險些無處藏身之類的趣事。”
“哈哈,那倒確實和說書人常講的故事相去甚遠,茶館裡經常聽的都是些才子佳人、江湖遊俠的話本,可不興講這雞毛蒜皮的怪聞。”郭山只當笑話聽,還津津樂道地分析說,“也不知究竟是什麼樣的花,竟能驅使眾人追捧。這採花賊也是可憐,不過摘個花罷了,還要被圍堵,也怪狼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