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幾不可見地慌亂了一瞬,餘光看了方柳一眼,發現他無動於衷後,手腳霎時冷了下來。他冷眼看向管家:“沒看見我在和貴客吃飯?”
管家這才慌了,他跪了下來:“三日前少爺說,只要是和韓小姐有關之事,皆要第一時間告知您……”
聽到這話,燕折風險些捏碎了手中的杯子。
可當他再一次忍不住看向方柳,發現他仍然置身事外時,便笑了出來:“對,我是說過。不過你什麼時候見你家少爺執著誰超過十日的?”
屋內一時間幾乎冷至了冰點。
方柳閒適地為自己倒了一杯酒,說道:“燕少主果真風流。”
“也罷。”燕折風鬆動了,“來都來了,你將事情說出來,也給兩位貴客聽聽。”
管家:“在此處?”
他以為少爺會先讓兩位客人迴避。
燕折風:“不然呢?”
管家斟酌了片刻,吞吞吐吐道:“韓小姐說,說,她不喜風流浪蕩的人,讓少爺莫要再給她送禮了……”
這話,管家還是撿了好聽的說的。
燕折風:“……”
方柳輕笑了出聲。
燕折風本還不知該作何表情,見方柳笑了,便也忍不住跟著彎了唇角。
左手劍
管家還當自己難逃一劫,卻不想一轉眼,自家少爺便笑了起來。
他將目光轉向那先出聲、先笑的貴客,心底多了幾分審視和慎重——這位少俠想必也是一位劍客。
少爺對劍法的痴迷是刻進了骨子裡的。
燕家本是經商之家,可自家少爺從十歲開始,忽然迷上了習武練劍,老爺就請了一位有名的劍客教導他,每日練劍成了比學習經商更重要的事。待到十八歲劍法學成之時,他忽然又說要遊歷天下,老爺知道他年輕氣盛輕易改不了決定,就隨他去了。誰知遊歷不過半年,少爺就匆匆趕了回來,說外面的劍客也不過如此,比不上他自己。
自那之後,少爺便忽然開始流連青樓楚館,去了也不做別的,只扔幾把劍,使喚那最美的妓子小倌舞劍給他看。
要舞得好看就罷了,還要舞得有氣勢,月餘後,竟將體魄都鍛鍊得結實了。那邊老鴇正希望自己手下的小姐、哥兒們身條柔軟些,這邊便鍛鍊的強勁有力,可少爺又花了錢,還是燕家少主,只能將苦往肚子裡咽。
後來少爺又開始廣結俠士,仗義疏財,最喜歡結識的自然便是劍客。一時間,府上的江湖人士絡繹不絕。
幸而少爺繼承了老爺經商的手段,即便痴迷劍法、嚮往江湖,也能將燕家發揚光大。
五日前,梅花劍宗的大小姐韓若來朝暮城省親,使劍趕走了街上欺侮她的地痞。自家少爺恰好看到,便霎時“一見傾心”了。
想來其中緣由,也是因為韓小姐的梅花劍使得極好。
收回思緒,管家垂首老實地跪在地上。
燕折風未理會老管家,隨他跪著。他舉起酒杯敬了方柳和聞行道一杯,語氣暢快,竟是毫不在意方才的出糗:“讓方公子和聞大俠見笑了。”
也不知他這是因何而執著,非要叫方柳“方公子”,卻叫聞行道“聞大俠”。
方柳不甚在意:“不必介懷。”
聞行道:“如燕少主這般的風流人士不在少數。”
燕折風單獨為方柳斟了一杯酒:“那方公子方才還取笑我。”
方柳抬眸看他:“方某笑了麼?”
“笑了。”燕折風凝視他,篤定道,“方公子一笑,我才笑的。”
方柳不語,似乎不覺得如何。
燕折風兀自搖了搖頭:“想必如我一般,被當著貴客的面拒絕,還是頭一遭。”說完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