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怎麼會讓那花魁抱著這把劍遊街?何止是褻瀆。
原本只是尋了一把好劍,欲在方柳面前顯擺罷了……最好還能與他天南海北地聊一聊江湖上的各種傳說。
“無妨。”方柳神色看不出異常,他目光轉向高牆之處,“聞大俠,聽夠了便下來罷。”
燕折風轉頭,果然看到聞行道正站在牆頭,神情不明地看著他們二人——或者說看著方柳,不知聽了多久。
被方柳點破後,他輕身下來,站在兩人身旁。
態度落落大方。
方柳看向燕折風:“這把劍燕少主花了多少銀子得來,方某願出雙倍,請燕少主割愛。”
“既然是令父之劍,那就是方公子的東西,何來割愛之說?方公子拿走便是。”燕折風道,“說起來……方公子不怨恨我擅自將劍取來,便已是燕某之幸。”
聞行道問說:“刺客是為太微劍而來,為什麼?”
若是隻能因為劍名遠揚,實在沒必要派十八名刺客前來。
方柳:“或許是因為一個傳聞。”
聞行道:“傳聞?”
“傳聞太微劍上有獨行劍客的劍法絕學,得之便能成為天下第一的劍客。”
燕折風疑惑:“聞所未聞。”
“因為原本便是個假訊息。”方柳揚眉,語氣微諷,“這訊息是家父之敵故意散播出來的,不曾想真有那傻的信以為真。”
燕折風聞言,神情慎重道:“此事一定要調查清楚。”
“是該調查清楚。”聞行道告知他們,“但留的活口自盡了。”
方柳並不意外:“刺客都是死士,一旦被捕,尋死的方式千奇百怪。”
哪怕十幾個人都活捉,也不過徒勞。更何況當時的情況,顧不上留那麼多活口。
聞行道:“太微劍在你手上的訊息不能傳出去。”
這回便是因為燕折風毫不遮掩,才會招來敵人覬覦。
“我知道。”方柳看向燕折風,“麻煩燕少主回去後,就說太微劍被另一波刺客奪走,不知去向。”
燕折風點頭:“可。”
“要見誰和誰說。”
“見誰和誰說?”
“嗯。”方柳淡淡道,“如同燕少主見誰和誰說‘方柳貌醜無鹽,劍法奇差’一樣。”
燕折風:“……”
方柳:“說多了總會有人信。”
燕折風垂首,難掩歉疚:“我……萬分失悔。”
不知該從何解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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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本應該熱鬧非凡的晚上,最終以慌亂收場。
逃過一劫後,燕折風立時找人善後,安撫城中百姓,補償傷者和損耗的財物。而花魁遊街之事,便也不了了之。
次日,燕折風未再找方柳和聞行道出去消遣,而是晃著摺扇,在方柳居住的別院外轉來轉去。
“少爺,您有何事要吩咐?”
戰戰兢兢來詢問燕折風的僕從,這已經第三個。
“無事。”燕折風搖扇道,“退下吧,讓其他人也不必來此處。”
僕從退下後,燕折風又開始在院外轉著圈走動。他每走幾步,便要停下來嘆息片刻,時不時遙看窗子的方向,卻連客院的大門都未曾邁進去。
“吱——”
院內傳來一陣異響。
燕折風循聲看去,發現是方柳推開了窗子,露出半身。他坐在窗邊的紅木椅上,手閒散地撐著臉頰,日光被雕花的木窗分割得零碎,星星點點落在他眼睫。
他揚眸,漫不經心地看向自己。
“燕少主在此做什麼。”
“……散、散心。”
“唯獨繞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