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,聞行道不繼任武林盟主一事,郭徵是萬分贊同的。就怕坐上盟主之位,到時候分身乏術,誤了他的大事。
原本聞行道與他的想法相同,數年來任由幾位長老多次勸說,皆不為所動。
可如今竟……
其實只要聞行道做了決定,郭徵都是不會干涉、也干涉不了的。但聞行道卻讓他與方柳談談,說明日後會發生之事必定波及深遠。
郭徵獨自一人來訪,方柳便遣依風備了好酒招待。
寒暄兩句,兩人碰杯飲下一杯酒。
既然聞行道讓他來聊聊,他便開門見山好了。思及此,郭徵沒有打馬虎眼,直截了當地拱手問說:“敢問……方莊主勸行道參加下次的武林大會,所謂何事?”
方柳道:“即使參加武林大會,自是為了當上武林盟主。”
“當上盟主之後呢?”郭徵問,“方莊主是何打算?”
方柳輕笑一聲:“方某以為,郭盟主會問‘是何居心’。”
郭徵:“方莊主言重了。”
他能看出方柳無惡意,也潛意識中不願相信方柳這般芝蘭玉樹、氣質孤絕,會是心有惡念之人。
至於聞行道,想必也是如此思慮。
方柳反問郭徵:“朝廷和江湖之間的關係如何?”
雖然對這問題感到疑惑,郭徵仍舊答道:“互不干涉。”
方柳又問:“不知郭盟主又是如何看待?”
這個問題倒是問住郭徵了。
朝廷和江湖在明面上一直是互不干涉、互不共通的狀態,自大周朝開國以來便是這情況,這麼多年以來從未變過。而對著大周皇帝的昏庸,朝廷和江湖之間的關係變得越發割裂,官員瞧不上武林人粗俗,武林人看不起官場汙穢。
對彼此的意見越深,割裂也就越深。
因為一直是這個局面,郭徵便也沒有深想過其中關竅,只專注於天下武林的太平。
見郭徵遲遲沒有回答,方柳緩緩道:“那方某換個問法,究竟是誰,定下了武林和朝廷不互通的規矩?”
“……”
郭徵再次被問的啞口無言。
電光火石間,他腦海中忽然浮現一種可能,驚訝萬分地看向方柳:“……方莊主不會是想?”
方柳與他對視,眸中沉寂如海:“正是。”
郭徵驚心於他的想法:“這……方莊主當真?”
“自然當真。”
郭徵深呼吸一口氣。
方柳任他消化這訊息,還兀自悠閒地為兩人斟了一杯酒。
半晌,郭徵悶頭灌下一杯酒,道:“無論方莊主是何謀算,何必將江湖和朝廷牽扯在一起?”
方柳:“郭盟主是覺得,如今內憂外患的大周國不該被救?”
郭徵:“自然應該,可江湖中人又能做些什麼?”
“怎麼,乞子尚知憂國,而百姓津津樂道、慣將行俠仗義掛在口中的武林中人,卻畏畏縮縮不敢出面?”
“郭某並非此意,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麼?只是行俠仗義大多時候不必擔憂身家性命,還能獲得讚譽和優待,而為國、為抱負,輕易便能粉身碎骨?”
郭徵無言以對。
“身負俠之一字,卻只看小、不看大。”方柳淡淡陳述道,“江湖存在最初的原因,就是被這般思慮毀掉的。”
其實郭徵做了這些年盟主,如何不知方柳所說之事。
如今的“俠義”二字,早不如當年純粹。
否則當初的獨行劍客也不會如此受人追捧——每個人都讚譽他,每個人都想成為他,每個人卻都不願成為他。
郭徵嘆了一口氣:“反抗說難也難,說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