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柳指了指不遠處的靶子:“比試一把?”
別逢青笑:“好。”
便搭箭上弓。
先前別逢青一箭未射,只舉著弓站在方柳身旁,似乎就是在等他發話。他就像聽話的下屬,又比下屬多了一份危險和不確定性。
是半路出家,還未到訓練有素的程度。
想到這裡,顧擇齡有些擔心方柳的安危。
不知是猜到他的所思所想,還是方柳叫別逢青比試,本就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,在別逢青的目光瞄準木靶之後,方柳看了顧擇齡一眼。
神色淡淡,高瞻遠矚。
似乎一切皆在他的控制之內,包括人的舉動、甚至情緒。
方柳若是在官場,絕對是攪弄風雲呼風喚雨的那一個,誰都會忌憚這樣一位將人玩弄在鼓掌的同僚。因為你無法預測,他的爪牙何時會伸向你。
顧擇齡卻不覺得害怕,反而有些安心。
畢竟,如方柳這般的人,若是沒有足夠的能力和智謀,一定會被人……囚於高閣。
思及此,顧擇齡衝他點了點頭,便扭過頭,對陸超說:“陸兄,我也加入。”
陸超大笑:“好,便比個痛快。”
之後,幾人便將這當做玩樂,輸家賦一首詩,倒也文雅。
唯有聞行道,除了最初與方柳較量的那幾下,便不再舉弓,只站在一旁。即便如此,也無人能忽視他的氣勢。
至於為何不開弓——
人生之樂,便是與旗鼓相當之人切磋。
若是把比武當做玩樂,並無必要。當然,他也不會去幹涉別人,只是於他而言,那不過虛度光陰。
荒郊野外的弓箭遊戲玩過幾輪,依風走過來,對方柳欠身道:“公子,晚餐準備好了。”
方柳點頭,然後將手上的弓箭遞了出去,吩咐道:“都收了吧。”
便有人上前將弓箭都收好。
用過晚膳紮營休息一夜,便又要趕路了。
————
聞行道加入隊伍之後,一行人的趕路速度,明顯比原先快了一些。
他沒有主動要求加快腳程,但看他那渾身上下洩露出來的氣勢,任誰見了,都知他是要趕路的。
原本還需一旬左右的路,只用了六七日便到。
雁山鎮前。
顧擇齡三人便要和方柳他們分別,繼續北上尚陽府,參加科考。
雁山鎮隸屬尚陽府的管轄之內,路程不遠,哪怕徒步而行,也不過兩個時辰。
陸超作為三人中的最年長者,他率先對方柳拱手道謝:“感謝方公子願意與我等同行,若是沒有方公子,我們三人這一路還不知要遇到多少禍事。今日之恩,他日必不敢忘!”
張園景也跟著道謝。
兩人表示謝意的言語層出不窮,還留下了各自身份的憑證,言說日後山高水長,或許還有再見的時候。
唯有顧擇齡有些沉默。
他們三人的情況,方柳是有些瞭解的,可對於方柳此人,他們卻連一知半解都算不上。不知他的身份,不知他的故土,不知他來雁山鎮所謂何事。
彷彿真正的萍水相逢,一轉身只是過往雲煙。
等陸超和張園景感謝和分別的話說過一輪,顧擇齡才看向方柳,緩緩開口,說:“顧某還欠方公子一個人情,方公子日後……記得來取。”
話中深意,當局者自解。
方柳回了他一個眼神:“倒還未曾見過上趕著欠人情的。”
顧擇齡靦腆一笑:“那這人情,方公子可會來拿?”
“當然。”方柳說,“前提是顧解元真能坐上那個位置。”
顧擇齡道:“一言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