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不喜他此時的言語和作為,十分不喜。
不僅是因為救命之藥。
方柳同樣放下了手中的酒杯,神情卻一如既往,連笑也冷冷清清:“如此說來,這些佳人燕少主都見過不成?”
燕折風搖了搖頭:“未曾。”
至今只見過一位,便是那位梅花劍宗的韓若韓小姐。
“那何出此言?”方柳說道,“方某更喜歡有理有據的論述。”
“猜測。”燕折風神情風流,言語真心實意卻無人探知,“畢竟那韓若小姐便已遜色方公子太多。”
方柳再度朝他舉杯:“燕少主抬舉了。”
這事便這麼輕飄飄地過去了。
燕折風洩了氣,悶悶喝下一壺酒:“方公子不生燕某的氣?”
“生氣?”方柳不以為意,“言我姿容出色之事麼?倒是實情。”
燕折風愣住,而後無可奈何的笑:“想要攪動方公子心緒,怕是難於登天之事。”
“向他人學的,燕少主也可以學學,這無論別人說什麼都喜怒不形於色本事。”方柳悠哉道,“孔聖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師,自有其道理。”
不知為何,聞行道總覺得方柳說的人意有所指——似乎是自己。
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,便見方柳似乎在飲酒的間隙,寂寂地看了自己一眼。
聞行道頓住,竟被那一眼看得心尖發麻。
麻意從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,蠶吞人之感知。
燕折風道:“看來燕某要學之事甚多。”
方柳:“能意識到,總不算晚。”
接下來,三人不再談論燕折風尋花問柳的私事,而是就江湖中事、天下局勢暢談許久。他們皆是有眼界,有能力之人,對於時局看得透徹。又因為各自背景不同、所處的位置不同,所思所見也有些差異,因此高談論闊之餘,又頗有些切磋論道的意思。
一遭酒宴至月上中天,還算暢快。
————
之後的幾日,燕折風對千年雪參一事避而不談,反而時不時便要帶著方柳和聞行道二人去消遣。
他消遣的途徑甚多——
觀賞他養的一院子調皮狸奴;視察他經營的酒館賭坊;瞻仰他買的各種奇珍異石、名字書畫;甚至還叫來了西域的美人表演舞劍……只能說不愧是天下至富之家,玩樂的方式層出不窮,未曾有半日是重複的。
到第三日黃昏時分,燕折風再度邀請他們去青樓楚館玩樂,聞行道主動詢問了千年雪參之事。
燕折風搖著扇子,“嘶”了一聲,拍拍腦袋:“哎,對啊,還有這事,燕某想起來了!”
聞行道不戳穿他的偽裝:“燕少主想起了就好。”
“老管家說,燕家的確有這麼一株千年雪參。我讓他拿出來,他卻說不在本家,需要從其他地方調過來……這,不知二位等的等不得?”
聞行道問:“敢問需要等幾日?”
燕折風答:“天有不測風雲,若是路上好走些,可能一兩日;若是風不調雨不順的,再晚幾日也是有的。”
這時,方柳說道:“既然如此,燕少主不如告知這‘其他地方’是何處,直接讓聞大俠沿著必經之路去迎接便是,他腳程快得很。”
方柳雖然說話像是調侃,實則卻是在幫聞行道。
聞行道向他頷首,表示感激。
燕折風聞言,想了想,道:“方公子說的有道理,不過那地方我可記不清,問一問又要耽誤時間了。”他故作思索狀,“這樣吧,我讓管家飛鴿傳書催一催,儘量在兩日……不,一日半內,就後日清晨,將東西送到聞大俠手中,如何?”
話已至此,三人對結果已是心知肚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