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“不用做新的,把舊的添上些布就行。”
可她早已在思量要用什麼布料,選什麼顏色,做什麼式樣了,料子自然是要輕便舒適,小滿年少,又生得白淨俊秀,一定不能選太老成的顏色。
想著想著,少年那乾乾淨淨的笑臉便浮現在她的眼前,一想起被他糾纏著滿屋子亂躲的情形,心口便像揣著一隻不停亂蹦的兔子,羞得幾乎縫不下去,還是努力斂了心神,把自己的心思又放回到活計上去。
春日悠長,兩人各自散了學、下了工,都不約而同急著往家裡趕,不曉得的人只以為他們有什麼要緊事。
其實都不過是想要快些見到對方,又怕對方先回了,瞧不見自己會擔憂罷了。
經過一個冬季的沉澱,兩人的相處愈發柔和自然,小滿褪了一些青澀和急切,多了某種更使人沉溺的深情。
而紅杏好像從那個扎破了手指的冬夜開始,一下子明白過來,自己是不討厭和小滿這樣的,不僅僅不討厭,甚至是極歡喜的。
一旦明白,她便不願再擺出大人的架子去思量那些該或者不該,那樣子對小滿也是不公。
她逐漸開始習慣這種親密,甚至也試著去回應,帶著小心和羞怯,卻好像吃到甜蜜的果子,一旦嚐到就甜到了心裡,食髓知味,再捨不得放開。
小滿得到她的回應,所有的歡喜都表露在外,臉上帶著燦爛的笑,從早晨出門到傍晚回來,腳步都是輕快的。
這年的天熱得早,離他生日還差個幾天的時候,就頗有些伏天的感覺了,小滿知道,紅杏的生日和他相差不遠,往年都是她替他煮麵做新衣,這回他特意提前一段時間準備了要送給她的禮物。
這天下午,恰好夫子有急事出門,學堂提前散學,小滿把預備給她的那樣東西裝在書包裡,在烈日下一路跑回了家。
他洗過一把臉,就去到她的屋子裡,想把東西藏到她的枕頭邊,給她一個驚喜,歡歡喜喜地一把推開屋門,卻呆住了。
紅杏正在擦身,冷不丁瞧見小滿站在門外,也是驚住,一下子竟連拿起布巾遮掩都忘記了,就那麼與他相對。
等她回過神來,小滿已經埋著赤紅的臉,把門重重關上,嘴裡沒什麼好聲氣地埋怨一句:“你怎麼不把門拴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