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,一夜夫妻百夜情,真是諷刺!”慕蕪癲瘋的笑起來:“我努力修煉,努力的追趕你的腳步,我愛你百年,總以為,終有一天能得你正眼相看,而你,給的卻是這個!”
那一掌,落在臉上,痛的是心。
百年修得共枕眠,百年修得共白首,可是她呢?
百年努力,百年苦修,可有換得愛戀的男子一眼正視?
慕蕪側首,看著被雪覆蓋了的訓練場,雙目穿越了時光,一片空茫。
猶記得,那一年,也在這裡,這片訓練場上,眼前的男子青衫輕揚,嘴角微微上翹,含著一絲笑意,為年少的族人做著示範,那一笑,『迷』倒了當時在場的少女,也『迷』倒了她。
於是,她拼命的修煉,拼命的努力,只期望,有朝一日有資格站到他的身邊。
她的努力得到了回報,成了直系最愛寵的九小姐身邊的護衛,走到了他的身邊,心願得償,卻恍然發現,自己心中心心念唸的男子,愛戀著的,竟然是他們守護著的人。
她費盡心力,卻沒得到正眼一視。
在那千金嬌女前,她自知絕無勝算,可她不甘!為了得到他,哪怕被唾棄一生,她也認了。
終於,在一個月華如水的夜,她在他的茶水裡添了料,得到了他,成為了他名正言順的妻。
這麼多年,被他冷眼相待,夫妻如陌路,她笑顏面對!
因為她有了他的骨肉。
可是,那個人的孩子回來了,淡漠數十年的他,看著那張玉娃娃的像,『露』出了如當年般的笑容,那一刻,誰知她的心有多痛!
她守著的只是一具沒靈魂的肉體,他的那顆心,仍然在那個已經消逝的紅顏身上!
她的一片芳心如流水,消失在歲月中,無聲無息。
淚從眼角流下,苦澀了百年的心。
“你們兒輩的事,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從不過問,仍如當年,而今日,我卻不得不告訴你,‘慕蕪,你錯了,錯得離譜’,”一旁的端木安,終於出聲,淡淡的話飄在眾人耳邊:“慕景本是家族中挑選出來,意欲配與雨兒的夫媚,你當年屬意於他,雨兒憐你一片真心,才將你調至身邊,今日,你卻欲致千雪兒於死地,你有何顏見雨兒於地下!”
他醉心於卷軸之中,甚少理事,但不等於他不明白本家的事,其實,本家的事,又有多少能瞞過像他這般的一些長老、執事!
“家主,安長老說的,可是真的?”慕景呆呆的看著一旁不曾說話的老夫人,雙手無力的垂下,任在他臂彎裡的人垂至雪地,空洞洞的雙目,再無神彩。
“雨兒給你二人自主選擇,若你無意,自不會強求任何人,當初你選擇了慕蕪,家族不問你原由,也為你主婚,”老夫人一聲嘆息:“雨兒出島,尋求突破是主因,另一點,也是因為你二人,家族也是唯恐雨兒心中有坷瘩,才放任她去歷煉,否則,又怎能任一位不足百歲的準家主輕意出島。”
“將慕蕪母子從家族除名,移交刑院,所有相關人員,一個不可漏過!同時傳家主令:此事為特級秘密,但凡有透『露』任何訊息者,同罪!”老夫人再不看她,抱著相思離去。
往事如煙,可讓它隨風去,她不願追究誰對誰錯,但,後遺之事卻不能任其發展,更何況有可能傷花島根基,或許,她要考慮是否對本家進行清理。
“雨兒—”慕景喃喃低喚一聲,木然的起身,向著花島的某一處狂奔。
這樣的事實,讓他如何能接受!
慕蕪雙目中了無生氣,她,竟然連最後倒在他懷裡的資格都失去了!
千古恨,千古恨事唯一“情”。
情字最累人!
低低嘆息,在花島迴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