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人,卻已是生死之交。
在燭武的催眠中,媯芷慢慢合上眼睛,她不是不明白這個大她六歲的男人的心意,可是這種心意,對於一個巫來說,是罪孽,是不可饒恕的罪孽。
在她意識昏睡的一線之間,驀地,一個溫熱的唇落在她的唇上,媯芷清冷的眸子對上那猶若星空的眼,破天荒的掬起一抹水光,她用力的,深深的回應,激起體內所有的巫力對抗催眠。
那雙眼眸裡夜空,漸漸匯聚起霧氣,籠罩著不為人知的幽深,和情/欲,匯聚成一滴滾燙的淚水落在媯芷的面上。
催眠的藥力越來越強,媯芷闔上眼,隨著燭武的唇離開,她緩緩道,“我信你,你從未騙過我。”
信他,一定會讓她死的乾乾淨淨。
在媯芷的世界裡,孤獨蕭條,僅剩下白蘇給予她的一絲絲溫暖,還有一份永無法企及的絕望愛情。她本就了無生趣,如果連那一點點溫暖都消失了,再次回到孤寂,對她而言,是比死還痛苦。
如果有了更長的生命,白蘇,一定能夠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,去擄獲顧連州的心,而非是如此的不顧一切。
燭武兩根手指按壓,用刀子從中間劃開白蘇頸部的動脈,只有少量的暈染出來,他伸手向那白瓷缽的時候,頓住了,從自己的袖子中取出一個同樣的大小的瓷缽,挖出藥泥,迅速的塗抹在傷口上。
然後,把媯芷與白蘇腳對著腳,刺破幾個穴道,用藥物隔在中間。
腳上彙集了眾多經脈穴道,用此處來渡命,是最佳選擇。
燭武盤膝坐下,緩緩念起咒文,兩人相觸地方漸漸的泛起了白光,盈盈如霧,飄渺似煙。
這一夜對於有些人來說,過的極快,也極漫長。然而無論是漫長還是短暫,始終都煎熬著。
星漸移,清冷的月色終於被一絲曙光替代,帶著暖紅的光線鋪在媯芷和白蘇身上,絢麗而生機勃勃。
媯芷再次睜開眼的時候,定定望著巫殿的頂梁,呆怔了許久,才確定自己沒有死,她目光微轉,落在背手立在窗邊的一襲黑袍,原本墨色的發,銀白如霜。
“你醒了。。。。。。”燭武的聲音忽然變得蒼老沙啞。
媯芷起塌的動作一僵,“你。。。。。。”她踉蹌著上前,拽住他的黑袍,定定凝視半晌。
啪
黑袍揚起,掌如疾風,媯芷一掌用盡全身力氣甩上燭武的臉。
“須風。。。。。。。”媯芷聲音冷徹骨,一雙本就冷冽的眸子愈發尖利。
他怎可如此殘忍,怎可如此對她
燭武扯了扯嘴角,“你可知,我此生最悔恨的事,便是今日。”
他悔恨,自己不惜一切的把她救活,卻只為了推到別的男人懷中,他悔恨,明明知道自己會悔恨,卻依舊選擇了這個結果。
當日在梧桐坡設下巫陣時,便想過與子同穴。
可昨晚她毫無防備的在他面前,卻終究下不了手。
燭武,也是須風,當媯芷看見他滿頭雪發,和那熟悉的聲音,她向來冷淡的心頃刻坍塌。
媯芷從未如此痛心過。
一個被萬人敬仰的巫首,居然是因為愛上她而變成了一個陰鷙卑鄙的鴆者。做了諸多令她恨之入骨的事後,如今又光明正大的站在她面前,為了她,將要形神俱滅。
“我觀天象,大巫要沒落了,如果你我再晚生二十年,也許並非今日的結局。”燭武幽黑的眸子漸漸亮了起來,那如永夜的天空終於照進了一絲陽光。
他歡愉的一笑,並不算英俊的容顏,頓時如乾坤朗朗,說不出的耀眼,“在巫殿的後山,是我的墳冢,你若日後還未忘記我,便去看我。”
怎麼能忘記恨的如此絕望,愛的也如此絕望,如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