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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部分

那女子頹然坐倒,細長的手指,竟“崩”地不意挑斷了一根弦,淚珠在眼眶中打旋,顫聲道:“他……他死了……”

方歌吟實不明所以,眼見這女子聽說宋自雪未死,如此激動,一旦得知他死了,又如此傷心。

那女子痴痴地坐在琴邊,眼睛卻發著亮,輕輕地彈著那琴絃,清越地唱了起來:

生要能盡歡。死要能無憾。

唯望如願,獨去萬里,隻影流浪……

這樣唱來,好像沒有悲歡,可是一股澈底的愴痛,卻非傷悲所能形容,歡愉所能表達的。

那琴每彈至斷絃處,都發出“喀”地一聲,但不覺難聽,恰好是那絃斷般的感情。那女子唱著唱著,忽然側頭問道:“你師父、師伯有無跟你說起,十多年前的一段往事?”

方歌吟因聞絃歌,而傷悲莫已,不禁呆呆地點頭,那女子淡淡一笑道:“那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了,我是你師母。”

方歌吟腦門轟地一聲,幾乎跌倒:這白衣清麗高雅的女子,居然就是殘忍可怖地殺傷毒害師伯的……那女子見他如此駭然,也不驚訝,淡淡地道:“我就是林雪宜,毒殺宋自雪的,就是我。”說著緩緩轉身,正面向著方歌吟,只見她正面更是清脫動人,又不能迫視,只聽她緩緩地道:“我不像,是不是?”

真的不像!這在他面前,淡雅溫淑的女子,竟是忍心下毒手,殘害師伯的兇手嗎?方歌吟不覺惘然。

那女子淡淡一笑,道:“我現在改姓宋,你知道為什麼嗎?”方歌吟的思緒才剛想到難怪這女子諳天羽劍法,原來都是宋師伯教她的,想到這裡,恨意陡生,但面對這宛若蘭質的女子,竟也發作不出,這時那女子繼續說下去:“我是你師母,也是你師伯的人,一生一世,我都是宋自雪的人,就算我真個殺了他,我還是你師母。”方歌吟聽得茫然。

宋雪宜垂目,雙手放在琴絃上,白色的袖衫,靜柔無比,“十多年前,我在武當山下,結識得宋自雪。我那時立志要學遍天下武術,宋自雪卻心高氣傲,認為天下武學,不如自創一家天下莫敵的武功。他為人快意恩仇,決不做作,而且才氣縱橫,我最敬重的就是他。”

宋雪宜幽幽一嘆又道:“但在我結識宋自雪前,便已與祝幽在一起了。我父親原本也是吒叱風雲的武林人物,後經仇家追殺,祝幽一力維護,被對方震傷心脈,所以學武進境極慢,那時我年紀還小,因感荷他對家門之恩,以身相許……可是祝幽是真君子,他見我性格凜烈,應不會喜歡他的,所以從未碰過我一根手指,任由我到處學藝遨遊……”

宋雪宜停了一停,莞爾笑道:“家父的名字,想你也聽說過,由始到終,武林人皆稱‘林公子’而不名之……”

方歌吟“嘎”了一聲,一時說不出話來。

“林公子”這三個字,在四、五十年前的武林,實在是太有名、太重要了。

“林公子”就是三百年來罕見的大俠蕭秋水幾名貼身弟兄之一,蕭秋水昔年名動天下,劍挑權力幫,勇闖唐家堡,力戰朱大天王,苦鬥少林武當,不但當世無匹,就是武林之中,也鮮少出來這等人物!

而林公子就是隨蕭秋水闖蕩江湖忠義之一。

宋雪宜繼續道:“祝幽是我家的恩人,然又不圖報,我與他個性不合,但終身許他,卻是情願……與宋自雪在後,因知他心高氣傲,少不中意,即大事殺伐,霸道縱橫,又知道他武功很強,所以也沒告訴他祝幽的事……”

宋雪宜說到這裡,忽又悽然一笑,有些微憂傷的問:“你說,我喜歡的是誰?”

方歌吟不知如何作答是好,宋雪宜卻並不期望有回答:“以個性來論,我相報的是宋自雪,對祝幽我是敬重,而對自雪,我是愛慕。但我又不能負祝幽……我跟宋自雪相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