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他的親人。
文帝沒有給過的溫暖,良妃沒有給過的溫暖,楊痕給了。
“爺,你不能讓楊痕白死……不能讓幾千兄弟白死,還有夫人……如果……如果你放棄了……夫人怎麼辦?”
“早知道他今日這般孽障,生下來的時候,朕就應該一掌捏死他,也省得他弄出這麼多的糾復。”
“什麼樣的娘,生什麼樣的兒子,也只有陳珠兒這樣的賤人才會生出這樣的孽障!”
蘇墨沉緩緩站起來,眸光冰冷堅毅。他低頭,輕輕拂掉玄色衣袍上沾染上的紅色塵土,那紅色是楊痕的血。
第一次,這個叱吒江湖的黑煞門門主沉靜得可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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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
龍吟宮,燈火通亮。
文帝負手立在龍榻邊上,面色冷峻,一瞬不瞬看著床榻上的女子。
女子面色蒼白,嘴唇亦無一絲血色,輕輕闔著眼睛,一動不動。
那般安靜。
安靜得幾乎沒有存在感,好像一片落葉,隨時都會被風吹走一般。
太醫院院正和兩個醫女正仔細檢查著女子的情況。
太醫院所有的人都來了,一屋子的人都大氣不敢出。
這段日子,只道是這個帝王身體抱恙,閉門不出,怎麼變成梅妃傷成這樣?
顯然是劍傷。
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
而且,龍吟宮的龍榻從來不睡女人,連當年良妃盛寵的時候,都沒有睡過,今日卻被這個平日裡從不起眼的女人躺在上面。
而且還是一個將死的女人。
這是何等的殊榮?
眾人不免心下揣測這個帝王和這個女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。
“怎麼樣?”文帝沉聲開口。
院正冷汗涔涔,慌忙跪在地上,給了一個剛才多個太醫一樣的回覆,“回皇上的話,梅妃娘娘她失血過多……”
院正的話沒有說完,就頓在那裡。
文帝將落在女子臉上的目光收回,緩緩轉過身,冷冷地看著眾人。
他當然知道她失血過多,在江南,他找了好幾個醫館,才將她的血止住,可是,即使止住了血,她卻還是一直昏迷不醒,他想著太醫院的醫術水平應該是天下最好的,所以緊趕慢趕,趕回了宮。
如今卻還是這個答案。
“可以先要開一些補氣血的藥服用,至於……”院正勾著頭,不敢抬眼看這個帝王,頓了頓,又硬著頭皮接著說道,“至於娘娘幾時會醒來,這個微臣暫時也無法肯定,需先觀察幾日。”
許久都沒有聽到文帝的反應,就在眾人以為一場暴風雨就要降臨了時候,他卻只是淡淡地朝眾人揮手,“都出去吧!”
所有人都如同得到大赦一般,大鬆了一口氣,連忙行禮作鳥獸散。
李公公走在最後面,走到門口,又折了回來,“連日舟車勞頓,奴才伺候皇上早點歇了吧!”
別人不知道,他一路跟著回來,一切都看在眼裡,這個男人幾日都沒有休息,一直守著這個女人。
文帝未響,亦是疲憊地朝他揮了揮手。
李公公無奈低嘆,退了出去。
殿中一下子靜謐了下來。
文帝深深撥出一口氣,坐在軟椅上,身子靠向椅背,緩緩闔起眸子。
抬手,捏了捏有些隱痛的眉心,突然,他想起一件事來。
他那個作亂的兒子還在逃呢!
這幾日滿心滿眼都是梅萍,竟差點將這個給忘了。
他曾經只懷疑他的這個兒子跟黑煞門有瓜葛,卻做夢也沒有想到,他竟是一門之主。
如果不是染千城讓他的身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