頸上沿著右臉方向盛開的“血蓮”。
愣過之後,芊墨緩緩抬手,想要撫摸這些傷痕卻又不敢,以至於手懸在半空中。她不再有驚豔世俗的絕美容貌了,鬼門關一遭,沒有奪走她的生命卻奪走了她的容貌。芊墨知道了這個事實,只有一瞬的驚訝,然後剩下的就只有平靜,靜靜地看著水中的自己。
崔老前輩進了屋,看見芊墨在盯著碗中的水面看,知道她已經清楚了自己的現狀,上前道,“你的容貌是被深潭下的石刃割傷,老夫醫術有限沒法幫你徹底去除,但這世上總有人能夠治好,洛城歐陽家醫術天下聞名,你若是從這空谷中出去便去尋他,老夫與歐陽兄有幾分交情。”
芊墨聽了崔老前輩的話,臉上並沒有什麼波瀾,而是走到了門邊,“不用了,容貌對我無用,這樣就好。”
門外一片春光正好的景色,紅肥綠瘦,蜂蝶飛舞。芊墨略微抬眼想眺望遠處卻被斧劈似的陡峭石壁遮住了視線,無奈只得收回了視線。
芊墨清醒過來後,身體恢復也快了許多,不出半個月的時間她便行走自如了,只是她臉上的疤痕卻不見消退。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,她和崔老前輩在這空谷下生活,也瞭解了崔老前輩的身份和過往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。
崔老前輩便是四十多年前,江湖人稱劍神的崔景,只是後來與妖女陵紫苑相戀,最後為了化解陵紫苑與天下武林人的仇恨,跳下斷崖。本是想一死百了,沒想到天不遂人願,他沒有死去,之後就在這空谷中生活了下來。當年那件事便這麼息事寧人了。
崔老前輩也從芊墨那裡得知,自己跳下斷崖後不久,陵紫苑就去世了。那場大戰的終結最直接的原因是陵紫苑去世了,而不是他跳下斷崖。
芊墨有時候想現在外面的世界應該是平靜了。沒有了她,蘇子默的生活恢復了常人該有的。可是,她的心中總有一股怨氣讓她看不開。
坐在院中的芊墨突然就起了身,正在一旁研磨草藥的崔老前輩見她要出門,直起了腰,道,“別走得太遠了。”
芊墨沒有回頭,背對著他點了點頭,然後繼續往前走。她穿過竹林,穿過樹林,穿過草地…最後來到了深潭旁。一陣風從潭上掠過,然後吹在芊墨的臉上,清爽怡人。芊墨站在潭邊的石臺上,凝視著深潭,不知在思索著什麼。水中的她隨著波紋盪漾著,忽一片桃花瓣落在了她的影子上,接著兩片,三片…芊墨的眼中有了波瀾,她驚醒,抬頭仰望,只見桃花瓣漫天飛舞,形成的桃花雨,如夢如幻。
花瓣落在芊墨銀白的髮絲上,點綴著。芊墨驀地伸手,幾片花瓣乖巧地落在了她的手上,粉紅中透著白,如可愛的精靈。
芊墨的思緒被扯到了過去。說這是過去也只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情,但就是這幾個月卻讓人恍如隔世。
思緒中,漫天飛舞的花瓣下,一俊逸出塵的男子坐下桃花樹下,手執書冊,單手撐頭,滿目溫柔地看著花間飛舞的女子。女子回眸,男子淺笑。一切如在畫中。
忽,一水滴滴在潭面,潭面上泛起了圈圈漣漪,不斷往深處蔓延。接著,又一水滴低下,又兩滴,三滴…
春雨來了。
春雨淅淅瀝瀝,像小聲啼哭的嬰兒。芊墨握緊手中的花瓣,轉身,在草叢中隱蔽了自己的身影。
斷崖上。
樓蘭軒烈癱坐在崖邊,一手撐地,一手執酒。他的華服上全是酒幹後的汙漬和泥土。他面容憔悴,兩鬢上的白髮更甚,似是蒼老了十幾歲。之前那個英氣蓬勃,氣宇軒昂的軒王已經不在了。
辰星在旁看著,十分不忍,可是不忍又能怎麼樣。自從從東瑾回來後,樓蘭軒烈除了處理事情外,其餘的時間都守在這斷崖邊,借酒澆愁。
“王爺,下雨了,回去罷。”辰星上前勸道,可是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