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笑而不語。
自從上次父親遺作撕毀之後,她好似就沒再上過線……
“你忘了,答應過我陪我到世界盡頭!”
可是,世界的盡頭在哪裡呢?
“一一!”
“在!師父!”
“不準走!”
“是……”
“一一,我只剩下你了……”
她眼眶一澀,“師父,怎麼會?你還有家,還有父母,還有兄弟,還有你愛的人啊……”
“一一,我只剩下你了……”
他忽然像個無賴,複製了這句話,整版整版地刷頻……
她無奈,“我只是和你說再見,我去睡覺。”
“嗯!這還差不多!那晚安,晚晚的晚安!”他說。
晚晚的晚安……
她看了眼金線密織的窗簾,確實是很晚的晚安……
穆川已經來叫她吃早餐了,她下了線,和穆川一起在餐廳用完早餐後,推說太累,回房間睡覺去了。
這一睡便直接睡到了晚上。
晚上沒有再上游戲,她和穆川一起沿著老家的街道慢慢地散步,回憶十六歲以前的一點一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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穆川在這個城市也有幾年的生活軌跡,兩人回憶起當初,雖然那揪人心肺的痠痛還是一***地撞擊著胸口,可是,沁甜的溫馨還是如這江南夏夜的空氣一樣,潤澤生甘。
他們一起走過封一諾曾經接送她上下學的那條路,走過葉知秋帶著她一起寫生的小巷,甚至走過她曾經的家,那熟悉的窗還和從前一樣,碧綠的爬山虎沒人打理,已經爬了滿牆……
“走吧……”她令自己快步走遠。
蕭伯伯領著她離開家門的時候開始,就證明著一件事,她再也走不回去了……
再過幾天就是中元節,街上有賣各種祭祀用品的,葉清禾也買了一些,雖是舊俗,既然趕上了,也得隨俗。
中元節那天,她和穆川一起祭了父母還有外公外婆。
記得從前的中元,都是爸爸媽媽買祭祀用品祭外公,外婆去世以後,要祭奠的人多了一個,那會兒並沒有太多悲傷,反而將這個日子真正當做一個節日來過,尤其晚上放河燈的時候,一河的燭光點點,在她眼裡簡直是美輪美奐的風景。
如今,她自己一點一點來回憶著做那些焚紙祭祖的事,才知道,別人眼裡的風景,卻是自己心口一道傷。
入夜,河道邊擠滿了人,這放河燈,原意是做一件善事,超度孤魂野鬼的,大抵是說,從陰間到陽間這條路非常黑,又沒有燈,若這一天有死鬼能託得一盞荷花燈,便可託生。
而今,河道上放燈的人笑逐顏開,儼然已是中元節一個喜慶的節目了……
無端的,便想起了黛玉葬花時的悲切:奴今葬花人笑痴,他年葬奴知是誰?
如今她為這河中不知哪一個孤魂點亮一盞荷花燈,孓然一身的她,數年以後,誰又為她點燈?
“這燈,還是需要點的……”她望著那一河搖搖燭光,目光鎮定,只唇角淡淡的憂傷。所謂因果迴圈,行善而結善緣,今日超度一亡魂,來日或有他人超度自己,也算善有善報……
“小荷!太悲觀了!”穆川及時點醒她。
葉清禾從這悲傷的情緒裡走出來,笑了笑,“師兄責備得是!今兒這氣氛太讓人傷感!”
“不是氣氛讓人傷感!是你的心!心不動則人不妄動!你看看這周圍,人人都是過節的氣氛呢!”
她再度一笑,可不是……
她原本不該如此消極……
河上小舟輕棹,劃開波浪層層,具有商業頭腦的旅遊公司更將這個鬼靈之節給穿上了文化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