防老,防老,防到哪裡去了……
所以她對大媳婦和孫女進城提出明確反對,她對梁美清道:&ldo;飛虹介紹的那個物件又看不上你,你還留在城裡做什麼?小敏在家裡也能讀書呀,你看飛虹,不也是從農村考出去的嗎?&rdo;
&ldo;你在這裡做衣服也有工錢,我也能幫你幹點活兒,我們娘仨也夠吃了。況且現在小敏長大了,明年初中畢業還不讓她出去打工賺錢,給你減輕一點負擔嗎?女孩子家家的,讀那些書作甚,她以後是要招進門的,書讀多了,誰還來你家?&rdo;
對此,梁美清不理會。她要是和婆婆辯起來,兩人又得吵一通。剛剛才和李春成大幹一架,沒幾天自己人又吵起來?讓別人看笑話。
張芳芳那邊對她既羨慕又嫉妒,聽說梁美清相親沒有成功,當時心裡就想了,城裡的大富翁,能看上農村的寡婦才怪了,也不掂量掂量自己。
可她又覺得這寡嫂,去了一趟城裡,整個人感覺就不一樣了,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味道。她照著鏡子端詳自己,她也是進過城的人,是不是在別人眼裡也會不一樣?
上回他們去城裡,住的是她自己的親姊妹家裡,蘇強生總覺得,蘇飛虹家裡門戶太高,不好親近。他就沒有梁美清母女的厚臉皮,你看人家一進城就要留下來了,他們卻沒找到工作,灰溜溜又回來。
一個女人哪那麼大能耐,進了省城就找到合適的工作,還打算在那安家?看來有個相好的,這並非傳言。這寡嫂改嫁後,蘇敏這鬼丫頭怎麼辦,是跟著改嫁還是留在農村?以她婆婆的性格,是拼死也要把她留農村的了,馬上初中畢業,可以進城打工了,不再需要出錢撫養。
那婆婆呢,婆婆是跟定他們了,要給她養老送終?憑什麼呀?自從大哥一死,婆婆就一心一意為她們娘倆著想,替她們養雞餵豬、除草種地,給梁美清養孩子,到頭來,還得他們來養老送終?
張芳芳胸口堵得慌,真想找梁美清理論一番,或者真有能耐就把婆婆帶進城去,別假惺惺的說一套做一套。
張芳芳又恨起自己老公來,蘇飛虹都不知道講過多少回了,讓他們進城進城,他偏不聽,說什麼捨不得老孃和孩子,瞧他那點出息。
如今看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,張芳芳就覺得氣。
隔壁大廳的燈總是到深夜才滅掉,縫紉機一大早就開始發出&ldo;吱吱吱&rdo;的聲音。李春成的案子也還沒有判下來,沈律師來過兩次電話,打到小賣鋪,瞭解情況,順便信誓旦旦地和蘇強生說,要給他們爭取到至少5000塊的營養費、誤工費;還要幫梁美清爭取5000元的精神損失費。
張芳芳當時聽了就想啐一口唾沫,梁美清又沒損失什麼,她是留了一滴血還是真被強。暴了,憑什麼可以得到那麼多的精神損失費?
可她表面上還是得對著梁美清堆滿笑,這娘倆如果真的進了城,以後他們進城,少不得要麻煩她們的。再說,小敏現在這麼聰明,讀書又好,萬一以後跟著改嫁,真的考了大學,嫁了個好人家,對自己的親叔叔多少也會幫襯一點吧。
回到鄉下,對於梁美清而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,代表她又不得不去面對難堪的過往和流言蜚語。
她太瞭解這個地方了,就那麼大,人們除了八卦沒有其他的消遣方式。承受能力弱一些的人,會生生被逼死。城裡就沒有這麼多是是非非,關了門,誰都不認識誰,即便在小區門口或者樓裡遇到,熟臉的打個招呼,不熟的各走各的。
自在。
這些天,她除了去合作社拿衣服外,極少出門。田裡的事情也扔給婆婆,不打算管了,只顧著沒日沒夜地把衣服做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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