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跑跑停停、停停跑跑。安城並不大,很快他就跑到了陶家所在的那條街。陶毅的父親陶國強原來是個鐵道兵。八二年復員後分到了煤礦。他膽子大,人進肯學,腦子也活絡。三年後技術過硬被提了幹。後來礦開了新井。有口老井產煤已經不多了,礦就決定把它包出去。當時大家誰也沒這個膽量,礦領導找到陶國強,陶國強想了想就答應了。從此就走了陶家的興旺之路。前年,陶國強又在離礦一百里的山裡面現了兩口小煤礦。小煤窯一開,這日子就更是蒸蒸日了。陶國強常年呆在礦,不過陶毅和媽媽張秀芬則就住在了市裡。那還是爺爺留下來的老房子。
老話說近鄉情怯,對於此時的白小天更是如此。他慢慢的在街行走著。這條街的一切,他都是那麼的熟悉。儘管到了96年這條街就全部拆遷了。而陶家更是在94年就在城郊蓋了一棟別墅,而陶毅也在94年去了美國。而等到他回國的時候,陶家已經破產了。這條街重建後,許多老住戶都回遷了。而他也再也沒有來過新街。他實在是缺乏這個膽量。
曾經他以為自己已經忘卻了這條街。可是,現在他才現,有些東西真的是一生都無法忘懷的,只不過是自以為忘記罷了。街邊煎油餅的六嬸、開茶館的趙老頭、開著小商店的李大媽……再前面就是斜對著陶家的建軍理店。
那個理師林建軍是個復員兵,跟陶國強還是同年的兵呢?不過後來犯了生活作風問題,被廠裡清退了。至此就在這裡開了這個理店。那個時候,陶毅第一害怕的事情是打針,第二就是理了。準確被林建軍理。每次理感覺就是一次蹂躪。林建軍不斷的用手把你的頭撥來撥去,不時的用手大力的按著他的頭,嘴裡吆喝著:“低點、低點。”至於理期間,那無數的碎順著脖子潛入身各處的難受勁就不用說了。而最難受的就是,理途中,林建軍還要給你洗一次頭。那水可以是順著脖子流到你身的任何地方,儘管數量有限,也讓你難受之極。而且你還無法掙扎,因為他死死的按著你的頭,而他的手勁對於那時的陶毅來說簡直是不可撼動。由於有了這樣的yīn影,所以成年後,陶毅從來不讓別人給他洗頭。在美廳裡也是幹剪,剪完就走。
一直到了92年,街又開了好幾家溫州美容美,林建軍的理店這才歇業關可惜林建軍還有一個身份,那就是他是林霈霈的父親。因此雖然他和林霈霈、白小天是高中同班同學,初中以前既不同校也不同班,但是他卻早就認識了林霈霈。這個父女身份的事實一度讓他鬱悶不已,準確痛並快樂著。
白小天瞟了一眼,理店裡只有一個顧客,林建軍正在給人剃頭。成年後,陶毅堅決的把林建軍的手藝堅定的稱之為剃頭而不是理。沒有看到林霈霈的身影,讓白小天有些失望,繼續前行,才走了幾步,他就看見了他家。不,應該說陶家。
大敞開著。
陶家和街大多數人家一樣,還是那種老式的要鎖就必須在加一把掛鎖。由於街住的大多數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老鄰居,所以如果不是出遠一般大都不會鎖,只是把帶也就是了。
不過,如今大敞開著。應該是家裡有人,或者就在隔壁家短時間的串
白小天忍不住踏前幾步,站到了離家口兩、三步的地方,向裡面打量著。
房子面沒有開燈,有些暗。不過還是可以依稀看到廳中放著一張八仙桌,旁邊四張木凳,再過去就是一張竹搖椅。記憶中,父親回家後最喜歡做的事就是一壺茶,然後拿著份《參考訊息》靠在躺椅搖啊搖得消磨時光。再過去就是一溜長案桌。或者說神龕更合適,因為那裡供著爺爺、奶奶的畫像。一切和記憶中沒有兩樣,只是沒有看到人。
“秀芬,你們家來客人了。”左邊鄰居家傳來一箇中年女人的大嗓白小天聽出來了,那是隔壁的三姐。
“誰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