鞋,一手穩穩端著半滿的木盆,一手將木板凳提到了東邊炕沿前,放好了喚她。
“你什麼時候洗?”昏暗裡,凝香故意裝出一副坦然的樣子,人卻蝸牛似的慢吞吞往那邊蹭。
“我腳臭,你洗完了我去外面。”陸成實話實說道。
他如此坦誠,凝香笑了,眼簾低下去,輕聲催他,“你先去外面洗吧。”
她不想讓他看她的腳。
屋裡昏暗,可羞答答的她就像一朵會發光的夜來香,寧靜拘謹地坐在那兒,委婉地想要將他推開。看著自己柔美的媳婦,陸成忽然忘了所有雜事,只記得他剛剛成親,記得自己昨晚讓新媳婦獨守空房了,記得自己竟然那麼久都沒有看到她。
因此她明明就在眼前,陸成也特別想她。
他慢慢走過去,輕輕地親了親她面頰,摟住她想躲開的肩膀道:“昨晚想我沒?”
肩膀被困,凝香往旁邊扭頭,不說想也不說沒想,被他用唇溫柔摩挲的臉蛋卻越來越燙。
她這樣預設比直接承認還讓他心裡甜,陸成心軟似水,將人打橫抱了起來,放到水盆前,放穩了去抓她腳。凝香低低哎了聲,上半身不受控制地往後倒,及時用手撐住,而這時候陸成已經褪了她左腳的襪子,將她腳按進了水裡。
稍微有那麼一點燙,泡腳正合適。
“我幫你洗,算是賠罪。”再脫了她另一隻,陸成擼起袖子,真的幫她洗了起來。
凝香只慶幸屋裡太暗,他看不清楚。
一陣輕微的水聲後,陸成端著盆子去了外面。
凝香飛快擦了腳,趁陸成進來前更衣,既然夫妻間該做的事情都做了,她沒再扭捏,直接躺到了兩人的被窩,閉上眼睛等他。回想剛剛的耳鬢廝磨,凝香覺得陸成可能有點動心,但後面又很規矩……
凝香也不知自己到底在盼望什麼樣的結果。
院子裡他潑了水,關好南門,關了屋門,上炕前就脫了外袍。
等他掀開被子,凝香忽然有點渴了。
陸成平躺著,暫且沒碰她。師父剛走他就想那個,有點不合適,對師父有愧,也怕她罵他無情。
不能做,陸成低聲跟她說這兩天李家的事,果然管用,提到李家兄弟的不孝,陸成就一肚子氣,“那是他們親爹,親爹死了不知道哭,就惦記著算計,我都替師父寒心。”
氣大傷身,凝香心疼丈夫,溫柔的性子上來,小手比腦袋還先做出反應,很是自然地撫了撫他胸口,未料他身上沒穿中衣,如碰到燒紅的爐子,燙得她連忙收回手,說話都結巴了起來,“你,你別生氣,惡人自有惡人磨,往後別管他們了。”
陸成沒有回應,如果說他是爐子,她剛剛那一下就相當於滴了滴水上來,呲呲地讓他全身冒煙。
“香兒……”
他聲音沙啞,凝香心提了起來,只發出了一個疑惑的鼻音。
“師父走了,我真難受,昨晚半宿沒睡。”陸成朝她轉過去,伸手將她摟到懷裡。
凝香嬌小的身子靠上了他,聽他說得那麼難過,她瞬間收起了那些胡思亂想,溫柔地抱住他,輕聲勸慰道:“人死不能復生,多想想別的事,以後記得給他老人家上墳燒香,略盡孝心吧。”
“那我這樣,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冷情?”按住她刻意躲著的腰往他這邊壓,陸成忐忑地問。
那種感覺,就像在果園裡行走,忽然被根樹枝抵住,凝香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臉燙了起來。
但凝香知道,陸成不是冷情的人,李伯死了他是真的難受,只是,他更想她吧?
畢竟剛成親,他又一直饞那個,而此時她就在他身邊。
不想他為此自責,凝香難以察覺地搖搖頭,清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