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陸玄愔沒有去西郊大營,而是進宮一趟。
他先去御書房,向元康帝稟明這段時間練兵的情況,並提出一些關於如何改革京畿五營某些浮誇風的建議。
這些建議都寫在摺子中。
元康帝看完他的摺子,面露滿意之色,說道:“不錯。”
先帝在位時,京畿五營的情況便有些不好,後來元康帝上位,雖有心改革,但當時北疆、西北戰事頻發,南蠻那邊也蠢蠢欲動,到底騰不出手來整治。
後來先太子身殞,幾位年長的皇子鬥得厲害,元康帝更是有心無力。
直到此番七皇子陸玄愔回來,元康帝便想讓這個手腕強硬的兒子來試一試。
談完正事,元康帝突然說道:“玄愔,你回京也有些時日,你的婚事是不是也該考慮了?不若明兒朕為你和褚家姑娘賜婚,讓欽天監合個吉利日子成婚罷?”
陸玄愔神色未變,只道:“不急。”
“如何不急?”元康帝驚訝地說,心裡十分納悶。
自從陸玄愔從北疆回來,太后就和他提過好幾次,讓他為陸玄愔和長平侯府的姑娘賜婚。元康帝也不想唯一的嫡子老大不小,府裡還沒個皇子妃,怕外頭的人懷疑他有隱疾。
哪知道上個月時,他和兒子提這事,陸玄愔居然拒絕了,用的理由也是不急。
當時元康帝還以為他剛回京,需要適應
可這都兩三個月了,難道還沒適應?
陸玄愔卻是不語,神色冷淡地立於案前,無動於衷。
元康帝憐惜他有口疾,見他不說話,也不惱,反而一個勁地盯著他,徑自猜測,“莫不是近日差事太多,騰不出空來?”
陸玄愔搖頭,仍是不肯開口。
他的沉默寡言不僅是在外頭,就算在君父面前也是一樣,大夥兒都已經習慣了。
元康帝猜來猜去,也猜不出自己這兒子到底是怎麼想的,最後只能無奈道:“算了,你何時想成婚,便來找朕,朕給你們賜婚。不過最遲到年底,不能再拖,否則朕直接給你賜婚。”
先太子去後,陸玄愔是他唯一的嫡子,而且十分能幹,元康帝是極為寵愛的。
像賜婚這種事,他若是不願意,元康帝也不好勉強他。
陸玄愔自是應了一聲好。
不用到年底,下個月應該就能有個結果了。
離開御書房,陸玄愔接著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。
太后的年事已高,不過她的身體仍是十分硬朗,頭髮白得差不多,看著就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。
她也是個性子寬和的,宮裡的小輩們都很喜歡她。
難得見到七皇子,太后十分高興,拉著他虛寒問暖,又讓他好好保重身體。
說到最後,難免說起他的婚事。
“改明兒哀家叫你父皇過來,讓他給你和褚家姑娘賜婚,你老大不小了,也該有個皇子妃照顧你。”
陸玄愔道:“不急。”
“哎喲,怎能不急?”太后笑道,“你不成親,八皇子和九皇子也不好找皇子妃,前陣兒敏妃、淑妃都找哀家說這事,要不是哀家攔著,她們還要去鬧皇后……”
陸玄愔的神色微冷,語帶愧疚,“祖母……”
太后拍拍他的手,看他愧疚的模樣,也捨不得逼他,慈愛地說:“不管如何,哀家還是希望你過得好,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,不要一個人孤伶伶的,就像玄澤,太子妃還沒過門,他就……”
說到這裡,太后別開臉,用帕子試了試眼角。
先太子陸玄澤,當年薨歿時不過二十歲,已經定下太子妃,再過半年就要成親。
白髮人送黑髮人最是痛苦,太后和皇后、聖人皆悲痛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