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拓半垂著眼,眸中全是似笑非笑的思索,半晌後,他說:「我很想殺了他。」
他的殺意未曾作假,摸爬滾打多年,原主對調令的執著非常人能比。
才進來的兩人背後一寒,這一刻竟覺得自己從未認識過方拓。
「可他是我看著到如今的。」方拓掀起眼皮,沉著的眼神中暗藏幾分陰鷙,「誰都不可以動他。」
兩人身上的寒意更重了。
齊韓昭發覺不對勁,眉頭一皺,手搭上前面人的肩,卻在第一時間被人開啟了。
他不介意,垂下手說:「他的衣服可以換了。」
聞言周夕歌先看過去,白璟傷處的鮮血濡濕了衣服,除了要害之外身上各處都有血漬。
周夕歌不由得問:「確定不會再滲血嗎?一旦反覆相當於浪費精力。」
方拓看向齊韓昭。
「……不清楚。」齊韓昭扶了扶額,無奈道,「他很特殊,比隱族的存在還要特殊。」
寸頭抿嘴看著白璟的臉,總覺得越看越奇怪,越看越奇怪。
周夕歌捂著通訊器收音的位置,對他們說:「齊諧說他的基因出了問題,非隱族的那一方父母影響了他的隱族基因。」
「能影響到這種地步的基因?」方拓說著就望向了齊韓昭。
齊家怪病與隱族血脈是人盡皆知的奇談,若要說有什麼基因能影響到隱族基因,必非齊家莫屬。
通訊器的另一邊,鍾如季側目,瞥到舒時已經醒了,便對周夕歌說:「麻煩多照看他,保住他的命。」
「嗯,會的。」周夕歌答應道,「小事,舉手之勞。緣見。」
一屋子人看著她掛了通訊器,臉上的表情從溫和無縫切換到冷淡。
周夕歌乜著美目,眼神掃向門口的兩人:「都站著幹什麼,不坐下來聊聊?」
「坐坐坐,馬上坐。」黃熙眼疾手快地拉過兩個矮凳,拽著仍在苦思冥想的寸頭坐下。
兩個大男人坐在小凳上屈著長腿,看起來著實委屈。
周夕歌對方拓說:「給他換衣服吧,免得粘住傷口。」
方拓把乾淨衣服搭在臂彎,將床上的遮光簾放下來。
他進去後不久,周夕歌將注意力分到了齊韓昭身上,她看著對方,對方始終淡笑著,態度不冷不熱,疏遠得當。
莫名上了賊船的兩人一併坐著,被一姐的氣場鎮得不敢動。
寸頭的目光依然望著床的方向,他看了許久,眉間越皺越緊。
齊韓昭半點不怵,周夕歌挑眉道:「你和白璟的關係?」
齊韓昭一笑:「借他東風。」
周夕歌將幾縷長發別到耳後,鏤空的星星耳環格外顯眼,她粲然一笑:「你們什麼時候認出我的?」
齊韓昭沒什麼可隱瞞的,回道:「前幾天,見到你的第一眼。」
兩人在這兒打啞謎,黃熙和寸頭每個字都能聽懂,串一塊兒聽就是一頭霧水。
沒過多久,方拓拿著染血的衣服出來,白璟依然昏迷未醒。
「他需要多久才能恢復?」齊韓昭問了句。
方拓把衣服丟進衛生間,說:「一時半會兒醒不了。」
隱族的確可以自愈,生血養氣也比常人快,但白璟傷勢嚴重,休息一時半刻便完全恢復確實有些不太現實。
「外面的人正在地毯式搜尋……」黃熙弱弱地舉手匯報。
周夕歌支著腦袋瞥他一眼,面部表情沒什麼變化,字音咬得也不重:「你們想走就走,但必須守口如瓶,守不住,命就別要了,我沈南惜沒什麼厲害的,解決的人倒是不少,熟能生巧。」
周夕歌一直坐在白璟床邊,無形中有著保護的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