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真不敢帶他來呢。

夜半時分，正是青樓最熱鬧的時候，畫舫上站滿衣著暴露的妖嬈女子，搔首弄姿，鶯聲燕語，使出渾身解數招攬客人。

顧懷清與段明臣二人，一個俊美無儔，一個英朗瀟灑，一出現就吸引了花娘們的注意，紛紛朝他們拋媚眼，揮舞手帕。個別特別激動的，甚至摘下頭上的絹花兒，使勁扔向他們。

顧懷清生平頭一回涉足風月場所，左顧右盼，感覺非常新鮮。

段明臣卻目不斜視，徑直朝著最遠端的一艘畫舫走去。那畫舫造型龐大，足有三層樓那麼高，但卻略顯沉寂，不像其他畫舫那般嘈雜熱鬧，反而有幾分遺世孤立的清冷感。

顧懷清抬頭一看，只見匾上寫著三個大字‐‐教坊司，不由呆住了。

段明臣見他踟躕不前，便笑道：&ldo;怎麼，不敢進去？&rdo;

顧懷清哼了一聲，垂眸掩去異樣的表情，一撩下擺，便跨入門檻。

濃妝艷抹的老鴇立刻迎了上來，看到段明臣立馬笑開了花：&ldo;喲，這不是段爺嘛？您回京啦！&rdo;

老鴇眼風一掃，便看到了段明臣身旁的顧懷清，顧懷清夜行出宮，並未穿得像平時那般招搖，但他風神如玉的姿容和卓爾不凡的氣質卻難以掩飾。

老鴇都是人精兒，頓時眼睛一亮，滿臉堆笑的貼上來：&ldo;這位爺是頭一回來吧，請問如何稱呼？喜歡什麼樣的姑娘？&rdo;

段明臣沉下臉，擋開老鴇，不讓她碰到顧懷清，冷冷地說道：&ldo;他是我的朋友。要一個雅間，叫鳶尾姑娘過來伺候。&rdo;

&ldo;好好，奴家這就去辦。&rdo;老鴇看出來段明臣面色不善，她怎麼敢得罪錦衣衛，趕緊命人領著二人去樓上的雅間，又讓人去喊鳶尾。

&ldo;段爺您不知道，我家鳶尾天天盼著您來呢……&rdo;老鴇最後還不忘加了一句。

顧懷清聽見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，段明臣心中惱火，瞪了那多嘴的老鴇一眼，老鴇被他冰冷的眼風一掃，立刻識趣的閉了嘴。

老鴇為了討好段明臣，特地給了他頂樓最好的雅間，臨水而建，視野絕佳，可以俯瞰萬家燈火。

顧懷清抱著胳膊在房裡轉了一圈，讚嘆道：&ldo;果然好景緻，難怪段大人常來光顧。&rdo;

段明臣倒了一杯酒遞給他，又給自己斟了一杯，道：&ldo;我外派三年，回京後還是第一次來這裡。&rdo;

&ldo;是嗎？&rdo;顧懷清鳳眸微微閃動，似乎不太相信段明臣的話。

段明臣問道：&ldo;你不是要喝酒嗎？怎麼又不喝了？&rdo;

&ldo;只有酒，卻沒有美人，多沒勁啊！&rdo;顧懷清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，突然靠近段明臣，用八卦的語氣問道，&ldo;你那位紅顏知己鳶尾姑娘，一定是個絕色佳人吧？&rdo;

段明臣皺眉，耐著性子解釋道：&ldo;什麼紅顏知己？你別亂說！這教坊司明著是官家控制，私下卻由錦衣衛監視。鳶尾本是官宦人家的女子，後來家裡犯了事被送到這裡，她明裡是歌ji，實則充當錦衣衛的密探，負責收集情報。&rdo;

顧懷清哦了一聲，臉上掩飾不住失望之情。

段明臣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，心想，難道我還真能帶你逛窯子？萬一你弄出點好歹來，讓皇帝知道還不扒了我的皮啊！

正說著，門兒吱呀一聲推開，一位妙齡女子抱琴走進來，對著他們倆盈盈下拜：&ldo;鳶尾見過兩位爺。&rdo;

顧懷清偷眼打量，只見這鳶尾穿著一身輕透藕色羅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