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黎宵在雅雪閣外面站著,一站就是一整天,好幾個死士看著他,不讓他接近郭妙婉。
黎宵急得嘴唇都泛白,他唇上被咬得才結了血痂,入夜的時候,他想著等到所有人休息,他偷偷溜進去和郭妙婉認錯。
但系統和彈幕都沒有想到,郭妙婉的撂挑子不是開玩笑的撂挑子。
她命人將她相好的接了好幾個進府。
黎宵站在雅雪閣的門口,看著一個個妓子從他的眼前走過,他將才剛剛結痂的嘴唇再度咬破。
他知道他犯了郭妙婉的禁忌,她不許旁人質疑她的決定。
她是一頭猛虎,不會被任何人馴服管教。而黎宵並不是想要管她,他只是不想讓郭妙婉再落人口實,將所有人都得罪個遍。
很多事情,如果公佈天下秉公處置,沒人能將仇記到郭妙婉的頭上。
但是如果像昨夜那樣,郭妙婉無論傷了誰,哪怕只是擦破了那些公子們一點點油皮兒,都會被人記恨。被人一傳十十傳百地說她如何跋扈囂張,以人命為樂。
黎宵面色泛青,聽著郭妙婉的房間之中很快傳來了琴音。
天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下雪了,很薄很淺,紛紛揚揚地落下。落在黎宵的睫毛上,很快便化了,他的睫毛便變成了一縷一縷。
看上去像是哭了一樣。
彈幕都在勸說郭妙婉,但是郭妙婉完全當彈幕不存在,當系統不存在。
她身後跪坐著給她按揉肩頭的煙藍,膝蓋旁邊是容色比煙藍更出挑的小玉珏。
他十指修長白皙,在琴絃之上輕輕撥動。
屋子裡飄著酒香,郭妙婉半靠在貴妃榻上淺淺啄飲,光裸的腳趾踩在一個面若好女的男子膝上,被他輕揉緩按。
沒有一個人多說一句話,沒有人沒眼色的和郭妙婉搭話。只會按照她說的,她喜歡的去做。
給她斟酒,與她調情。
郭妙婉半眯著眼睛,覺得這才是對的,這才是她應該過的日子。
和黎宵在一起的每時每刻,她失去把握和算計的每一次,都讓她厭惡,讓她慌亂。
何必去管什麼腦中邪物,什麼異世之人?
就算是一月之後要死又怎麼樣?她活一天,她便是妙婉公主,她即便是死,也要按照妙婉公主的死法去死。
她才不要再去委屈自己,才不要試圖去讓黎宵消除對她的恨意。
恨就恨吧,恨她的人那麼多,她若個個理會,那活著還不如死了。
於是她很快勾起了一個笑,扔了酒杯躺在了煙藍的懷中,閉眼聽著小曲。
而雅雪閣的大門處,黎宵每聽到一聲琴音,心都像是在被刀割。
清雪洋洋灑灑地落下,伴隨著夜風,越來越冷。
黎宵在外面整整站了一天,渾身都凍透了。
但是和他如喪考妣的表情並不一樣的,是他的內心,還燃著火。
是郭妙婉親手點燃的,並沒有那麼容易熄滅的火。
黎宵凍得不得不活動四肢,他並沒有憎恨郭妙婉出爾反爾,明明說了不再和那些人來往,要他去處理,卻這樣把這些人接進府中玩樂。
黎宵只是深深地吸氣,深深吸進去,連帶著凌寒的雪花,再狠狠地吐出,帶著他體內過盛的熱度。
他知道郭妙婉是故意的,她故意這樣做給他看。
讓他知道他的位置,讓他知道他不應該妄想管她。
黎宵呼吸得太急促,喉嚨帶出了一些顫音,像某種悲鳴的獸。
聽上去太難過了。
他身邊一直公事卻不曾說過幾句話的死士,都沒忍住上前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黎宵看向他,嘴唇咬出的血順著嘴角瀰漫到下顎,眼中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