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世王二郎這一房,跟賈芹家糾纏那樣深,以至於王菽死的不明不白。但今世,賈芹就如沙屯的楊婦一樣,從出現到離開,竟未與王二郎逢過面。
主屋裡,王二郎歡喜大笑, 捧著銅錢道:“我數好了,全是一樣的數!哈哈。”
“啥全是一樣的數?”王翁問。
“十個、十個的呀。”王二郎解釋:“十個為一撥,我撥拉到最後,正好還是十個。哈哈。”
王翁望著蠢兒手裡、腿前方的兩堆錢,啞然失笑。
王荇笑的跌到阿父懷裡,王蓬學從弟, 也往大母懷裡倚, 結果賈嫗一下忘了數到多少了。
主屋裡歡樂融融。
鰥翁屋前,亂糟糟。
兩個壯年郎君輪換著打井水,倒掉。泡過屍體的,誰人敢飲?
另有倆村鄰已經騎毛驢結伴去臨水亭了,不管賈芹如何落井,只要出人命,都得立刻報給最近的亭。還有人去村東送口信,賈芹畢竟是賈太公的族中後輩,又是讀過書的,賈地主家可以不理會賈芹母子,但得知曉此事。
樁樁吩咐都是鰥翁交待的,可見村有一老, 如有一寶啊。
王竹由王三郎揹著, 真不敢相信躺在地上那具屍體, 一個時辰前還在給他講道理。“阿父,我害怕。這兩天我能不能先回家住?”
王三郎觀望周圍,過來幫忙的村鄰哪有年紀小的, 立即道:“好。阿父先送你回去。”
“王三。”鰥翁聲音並不高,還不如他手中的桃木杖敲地響。
“翁。啥事?”
“你問我?你幹啥去?”
“哦。我先送阿竹回去,我接著就回來。”
“我屋就在後頭, 你朝哪走?”
王竹手臂一緊。
王三郎湊到老人家跟前,商量道:“翁,阿竹還小,害怕死人,我能否……”
“不能。王竹為何來我這裡,實情……你們父子知,我也知。我剛才問了好幾戶,怪不得我讓王竹去喊人、他那麼久才喊來人,原來是直奔著回家、藉機父子團聚了。”
“翁,他還小,先來找我,我再喊人也一樣。”
鰥翁不敢相信的看著王三,平日以為的老實透頂的王三郎啊,竟講出這種狗屁話!一條人命,落井了啊!不該從近處往遠處喊嗎?這豎子竟先跑回家?且跑回家的路上,啞了嗎?
南山館墅。
白鶴是真執著啊,王葛喊了多少遍“知道啦”,它還是兩下、兩下的敲門。
看樣子不給它開, 它得敲一宿。王葛先把刻好的、在刻的木塊全放進篋笥,拿起一塊角形廢料。
拉開門。
果真畜牲!仍似昨晚般朝她歪頭, 根本不是賣萌,而是打量她手裡的木塊,長喙咬住,一低、一甩,把廢料扔回屋裡。
啥意思?還嫌棄?王葛揀回來,試著主動、和善的送給它。
白鶴不動不叫,看著王葛。
她明白了,它只要帶雕刻的!真是慣的!掩門,上閂,任白鶴再敲也不開了。等她吹熄了燭,沒多會兒,白鶴終於死心。
唳!它不服氣的留下挑釁叫聲。
臘月三十。
曲廊到處懸掛彩帛,地面清理的極乾淨,廊前的景觀處擺放各色盛開花朵。學童們的早食換成肉羹,王葛吃的很慢,細細感受肉羹的滋味,每嚥下一口,都舒坦的“嘖”一聲,不然不足以抒發此刻的幸福與滿足。
可惜肉羹不能重複領,她就把陶碗里加滿水,當稀湯喝,還餘有肉味。
每次食後,陶盤、陶碗等用具都不必管,放至門外自有童役收走。放好,回屋,她就這麼一掩,沒閂門。正複習夫子講的學問,屋門突然被開啟條縫,而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