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郭夫子的形象在她眼前逐漸偉岸,原本的普通氣度,也變得道風仙骨,字字珠璣!
這就是文字的魅力嗎?
一個“燈”字、一個“觚”字,就能讓當代的人追溯到過往,有種和古人隔著時空的屏風,對著各自朦朧身影,一起去探索文字根源的奇異感、神聖感!
僅一個“觚”字,郭夫子就講到了午時。童役提來飯盒,十一個正式弟子全在坐席上匆匆吃完,誰都顧不上交友、攀談,王葛和虎子也沒有任何交流,每個人都攤開案前的一卷卷簡策,尋找上午背誦的第一部分內容。
下午,郭夫子允許眾弟子一邊看簡策,一邊仍由他引領著誦第一部分。誦過五次後,講解“廁”字。
“雜廁之‘廁’,本義為如廁,音同‘側’。由‘側’音衍義為混雜,也就是《篇中的第二句,但此處,此字應讀‘次’!”
王葛用刻刀在空竹簡上快速刻下“雜廁讀雜次”。
郭夫子:“廁字還有第三種讀音,同‘肆’,比如‘茅廁’。”
王葛瞠目結舌!!
茅廁的讀音為茅肆?
天哪天哪天哪!趕緊刻下,這是重點!幸虧以前在家都是說“茅房”。
郭夫子踱步過來,略掃她粗糙、腫裂的手背,憐惜一閃而過。拿起她刻的擰巴、但是能瞧出來的字,問:“以前識過字?”
王葛規矩站起:“回夫子,弟子村裡有一位郎君識字,我跟著學習了一些字。”
“嗯,坐下吧。平時若有記混的、不懂的,你儘可以詢問其餘弟子。”郭夫子一邊還她竹簡,一邊微眯眼、朝虎子方向戳了一指頭。
“是!謝夫子。”王葛歡喜的坐下。
夕陽餘暉,隨著童役進來揖禮,到了酉初散學的時刻。
王葛剛跟虎子走出水榭,就有個身著裋褐的健壯娘子過來,問道:“女娘是王匠工麼?我是天車匠肆的匠娘子,奉主事之命,領你去一趟匠肆。”
虎子拉著王葛退後,退到不必仰視對方,冷言問道:“每個匠肆都有若干主事,你奉的是哪個主事?”
娘子傲然回道:“天車匠肆……總主事。”
“謝棠舟!哼,我猜就是他!你這就回去告訴他……王匠工是我謝氏請來的,不是王匠工求的謝氏!若筒車擺在謝棠舟眼前都仿不出、琢磨不透道理,那就換個地方做事!嘿,葛阿姊,快走,我餓壞了。”
“走。”王葛牽住他冰涼的小手,倆人遠離那匠娘子後,她慢下來,感激道:“謝謝虎子。”
“應是我替自家感謝王匠工。王女郎,重新相識,我姓謝,名據。據,安定之意。虎子是我的小名。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