叫王菽進來幫忙收拾釜灶,王菽一邊用竹刷刮釜內結的粥痂,一邊說:“今天回來的時候,聽說溪河那邊又差點淹著人。”
“河就是這樣,看著風平浪靜,底下說不定藏著漩渦。所以在邊上走走耍耍沒事,千萬別下水!”
“從姊說的是。嘻,不過我看水就暈,連井邊都不大敢去。”她不好意思的吐下舌頭,“我可絕對不下那條河。”
王葛一笑:“阿菽,先別刷了,來。”她從糧缸旁的旮旯裡拿出下午編的六角竹扇:只有扇心和一點點起頭,長長的青篾條四周而垂,乍看很凌亂。
天色還算亮,兩個小女娘就這樣蹲在缸邊,一個仔細教,一個懵懂學。
王菽不如張倉聰慧,好在聽話、特別認學。
“扇面的花紋,是根據不同的壓線、挑線方法制出來的。你看,就是這樣……”王葛正講著,小賈氏進來了。
她猛地提起王菽、奪過“破爛”往灶膛邊一丟,邊往外走、邊指桑罵槐:“賤皮子!裝的老實巴交的,就知道耍心眼!一肚子缺德心思,讓我逮著了吧!”
“阿母你幹啥呀!”王菽差點兒被拖倒,“幹啥罵我這麼難聽……”這實心眼的小女娘,根本不明白咋回事就被關回屋了。
王葛揀起扇心,有幾根竹篾搭進爐膛裡,不能用了。
她心疼的吹掉青篾上沾的灰,搖下頭,低聲自語:“你瞧你,乾乾淨淨的,非得往火邊靠,差點兒燒個大疤瘌。”
屋裡,王菽委屈的直抽噎,小賈氏撒完火,又開始反感這個女兒笨乎乎的,一點兒都不隨自己,連她剛才罵誰都分辨不出來。“行了行了,別哭了,明天看誰去鄉里,阿母託人給你們兄妹買糖吃。”
王菽別過頭,這就算阿母的道歉了,可她才不稀罕糖!她只想知道阿母為啥當著從姊的面罵那麼難聽,讓自己那麼丟臉。
王禾一撇嘴,恰被小賈氏瞅個正著。
“幹啥?”小賈氏偏心兒郎,王禾再作怪也不惱,她笑著戳他腦門一下,“不信是吧?阿母這回說話算話,肯定給你倆買糖吃。”
很快,小賈氏恐慌的尖叫聲傳出次房。
姚氏唯恐天下不亂的出來東廂:“咋了、咋了?”
小賈氏破門而出,哭道:“天殺的!王二郎你今天要不說清楚,我就……我就跳井去!”
小賈氏一路嚎,倒是還有理智,甭管追來的姚氏、還是路遇的村鄰咋問,小賈氏都不說為啥哭鬧。
王二郎被阿母轟出來,氣的一跺腳,把裝著一百二十個錢的布袋扔給王禾,趕緊追新婦去。
王菽嚇壞了,王葛也疑惑的站在院裡。
王禾不想被討厭的從姊看他們次房熱鬧,就煩咧咧拉王菽回屋,埋怨:“都是錢鬧的!”
“阿兄,到底咋回事?剛才你和阿母嘀咕的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