繼續削簡。木簡併沒有統一的規範,都是根據自身的書寫習慣定義寬度、長度。若寫行書,必須制寬;若寫隸書,可減長度。
別看她不喜劉泊,但每片木簡依舊制的很認真,將兩面都刮平整,如此兩面都可書寫。寬度為標準一寸,若是字寫的小,完全可以寫兩列。長度則為標準一尺。
制簡的過程,也是她再次熟練尺距、寸距的過程。
慢慢的,她忘了對劉泊的氣,在裁刻木簡時,刻意拋卻最小的線段單位“分”。不再以“分”去定義“寸”,而是將“寸距”當成最小單位。
從現在起,她再次制定自我考核,分三步進階。
當隨意一標記就是標準“一寸”時,為第一步進階;以同樣的練習手法,成功的將“尺距”當成最小單位時,為第二步進階;寸與尺如意切換,能一直標至丈長時,為第三步進階。
謝據過來了。夕陽餘暉照進王葛的斗帳,剛好只映著她臉龐、案桌、雙手。她身體好似被畫筆分了一道界限,前面罩著淺淡金紅、後方沉暗。她是這樣的專心制簡,刮、吹木屑、刮、吹木屑……周圍人來人往、聲音吵雜,都與她無關。
此情此景,令謝據想起伯父考證典籍時的樣子。
“木觚。”只是他不得不打斷她的專注,拿出葛布層層包裹、還沾有少許泥土的木觚。“上面的字或許出自《爰歷篇,極難得。明日吃早食時還給我。”
謝據離開後,王葛仍目瞪口呆,一時間不大敢碰此觚。《爰歷六章,是秦時車府令趙高所作,是秦朝啟蒙識字的書。
天,甭管墓主人是誰,這……這都是真古物啊!謝據這敗家子就這麼交給她了!
此觚七面,木料為楊木。最窄的那面只有兩個字,如果謝據剛才沒說是《爰歷篇,那王葛肯定猜不出這倆字念啥。
倘若準匠師考試中,模具的講解說明裡全是這樣的篆文,她豈不是要一直敲鄉名鼓?到時一直喊:“瓿知鄉、不識字……瓿知鄉、不識字?”
她的筐還沒開始編,劉泊要的木簡才制了十餘片,明早要還這個木觚。王葛再次發愁,時間不夠用啊!
很快到了領晚食時,她沒去,一刻也不想浪費。謝據算是瞭解她了,幫她領來飯,還帶了蜜燭。
蜜燭,就是古代最早成形的蠟燭。
當蜜燭點上後,王葛第一念頭就是:太奢侈了,這燒的哪是蠟,是錢啊!
此時王葛已經仿製了五個規範相等的七面木觚,不再耽誤時間,直接下刻刀,先刻“爰”字小篆。
謝據:“五個觚啊,葛女郎,除了你、我,其餘送誰的?能講否?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