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麼簡單,就是這麼簡單。這個時候的人熱心是真的熱心。特別是北京人,還特別講究個面兒,已經答應的事情保準會比自己的事情還上心。毛思嘉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了,對此是很有了解的。
於是她很放心地跟著警察叔叔走了。
毛思嘉落在稍微後面一點兒的位置,孫繼東也落了下來,一路走著,快到派出所的時候冷不丁地說:「警察叔叔?」
「?」毛思嘉迷茫地看著他然後是忽然的福至心靈——這個人該不會是覺得自己被老同學佔便宜了吧?
事情是這樣的啊毛思嘉和他是同輩,毛思嘉叫了他同學『叔叔』。如果他和他同學算一輩,那就被叫老了,連二十歲都不上,被個中學女生叫叔叔是不太對勁的樣子。但是和毛思嘉一輩也不對啊,同學都成了叔叔了。
「順、順口?」毛思嘉『唔』了一聲:「對,就是順口,其實是『哥哥』,但是大家都叫『警察叔叔』的。」
最後半句,聽起來都有些期期艾艾了——孫繼東眼睛裡有了些微的笑意,但卻沒有說什麼。
警察局裡,事情前前後後都說的清楚明白這件事本身也不複雜,一看就知道的事情,這個時候也就是走個過場。
「行了,今兒事情就這樣,這幾個孩子先關幾天。」錢二喜一邊收拾檔案,一邊邀孫繼東去吃飯。
孫繼東搖了搖頭:「改天就明天,我請你,今天不行。」
錢二喜不明所以,隨著孫繼東的視線,才看見了毛思嘉。
孫繼東叫住了要走的毛思嘉:「我送你回家。」
錢二喜倒是沒有多想,北京的冬天天黑的早,這一陣忙的,早就是夜裡了。雖然作為人民警察,應該對首都的治安有著相當的自信,但世上的事不怕一萬,就怕萬一。而且人家又是一那麼漂亮的姑娘,剛大白天都能被小流氓糾纏,就別說晚上了。
還是有個人送送好。
不知道多久沒有走過夜路的毛思嘉確實有些害怕,而且剛剛經歷了被流氓糾纏的事情,說不後怕是假的。
所以,雖然真的有點不好意思,她還是點了點頭:「麻煩您了,孫孫大哥。」
看著毛思嘉因為窘迫,紅了的小耳朵,孫繼東下意識地挪開了視線,清了清嗓子:「走吧——不是孫大哥,我頭上還有一個哥哥。」
「?」
「孫繼東,我叫孫繼東。」原本會在六年後才到來的自我介紹,提前到來。
毛思嘉笑了起來:「繼東哥?我叫毛思嘉——雖然繼東哥已經知道名字了,還是介紹一下。」
這個時候北京的街燈是昏黃色的,映在姑娘的眼睛裡,亮閃閃的。孫繼東覺得一切荒謬又可怕所以現在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假?如果是真實,為什麼一切好的都像是假的?如果說是虛假的,為什麼毛思嘉又是真實的?
他沒有分辨其他人和事是真是假的能力,只有毛思嘉,他是絕對不會弄錯的。
「什麼是『love』?這個問題好難回答啊嗯嗯嗯,怎麼說呢。當有一天,你再也聽到不除他以外的聲音,看不到他她以外的色彩世界上的一切放在他旁邊都黯然失色,哪怕他和他的雙胞胎放在一起,你也能想也不想指出誰是他。這個時候,就可以說是『love』。」
毛思嘉當時坐在草坪上,和幾個師妹討論文學、詩歌之類的東西,總之是孫繼東從來都不太明白的——唯有這一句,他再也沒有忘記,因為他感同身受。
「誒!下雪了!」毛思嘉還想說什麼的,忽然感覺有什麼落在身上,抬頭一看,發現是下雪了——在有街燈的夜晚,下雪是一件非常明顯的事。
這不是今年的第一場雪,但孩子天然就喜歡雪,這也是孩子們不要錢的玩具,所以毛思嘉一下就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