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蘭珠冷笑一聲,說道:“我沒有什麼困難,所有的困難,我自己一個人都硬挺過去了。”鄂王妃道:“那麼你到此問什麼事情都沒有嗎?”易蘭珠想了一想,忽然說道:“如果有的話,又怎麼樣?”鄂王妃答道:“只要是你的事情,我都會替你辦!”
易蘭珠向前走了兩步,猛然說道:“那麼,我請你把今日在清涼寺前捉到的少年放出來,交給我帶走。”鄂王妃詫然問道:“就是今日行刺我的那位少年嗎?”易蘭珠道:“正是,王妃不願意放他嗎?我想告訴你,他也是死了父親的孤兒。今日他不知道轎中是你。”鄂王妃想了半晌,毅然答道:“我放他走!”說罷,緩緩起來,走進了後堂。
納蘭容驀然睜大眼睛,看著這位奇怪的少女,只覺得她的目光,如利弩;如寒冰,不覺打了個寒噤,避開了她的眼光,說道:“姑娘,如果我們有什麼罪孽的話,那也是與生而俱來。比如我,我就覺得我在皇家就是一種罪孽。”
正說著間,門外一陣步履聲,鄂王妃已把今日行刺她的少年出來了。
那被擒的少年,是前明魯王手下大將張煌言的兒子,名叫張華昭。他中了鄂王妃鏢,雖非致命,也是受傷頗重,被擒後,多鐸本想即行審問,無奈多鐸的傷比他更重,因此只好把他關在後堂,鄂王妃親自去提,自然很快就提了出來。
張華昭被仇人提了出來,心中正自驚疑不定,忽見房中坐著那位披著面紗的少女,只是當日比奇*書*電&子^書自己趕先一步,想行刺多鐸的人。這時見她安然坐在堂上,還和一華服少年並坐閒談,詫異之極,不覺“啊呀”一聲,叫了出來。
易蘭珠站了起來,說道:“張公子,你隨我走吧!你還能夠走動嗎?”張華昭遲疑了一會,點點頭道:“我還能夠走動。”納蘭容名旁坐,見他面如金紙,卻還昂首挺胸,分明是忍受著痛苦的神情,心中不忍,說道:“你們這樣走未了就走得了,我不敢冒昧,有個不情之請,想委屈這位兄臺權當我的書僮,待將息好後,再走不遲。”鄂王妃點點頭道:“到底是你想得周到。”張華昭望了鄂王妃一眼道:“我領公子的情,你們若不殺我,我自己會走!”說時神態,表現得很是倔強。
鄂王妃想了一下,對易蘭珠說道:“既然你們要走,我也不勉”強你們。這裡有一隻令箭,你拿去吧,也許會給你減少一些麻煩。”說罷拿出翡翠雕成的短箭,箭上刻有“鄂親王多鐸”幾個小字。
易蘭珠並不推辭,接過令箭。張華昭白了她一眼,似有不滿,但還是隨著她走了。鄂王妃扭著雙手,呼吸迫促,正如一個人受到肉體上莫大的痛苦一樣。而其心靈的痛苦,更超過肉體的痛苦萬倍。易蘭珠身子微微顫動,露在面紗外的眼睛,有淚水滴下來,鄂王妃走上前兩步,伸出手來,張華昭不耐道:“怎麼不走?”易蘭珠如在惡夢中醒來,看見張華昭倔強的神氣,驀然回覆了自制的能力。雖然鄂王妃看見她所佩的翠環,閃閃顫動,知道她還在發抖,但她已經轉過身軀,搶在張華昭的前面,一步一步地走出去了。鄂王妃驀地轉過身來,就在堂上供著的一尊佛像面前,跪了下去。納蘭容若凝立在她的身旁,依稀聽到她的硬嚥。
易蘭珠和張華昭走出了院子外,只見月暗星月,夜鴉啼飛,遠處銅塔上的琉璃燈,遙射下來,透過扶疏樹葉,光線也很幽暗。沿路時不時有巡邏的禁衛軍走過來,易蘭珠將令箭一揚,果然衛兵們沒有盤問。走了一會,忽然間,張華昭身子向側一傾。
易蘭珠吃了一驚,急忙扶住。原來石路蒼苔,得不留足。張華昭受傷之後,一不小心,就跌了下去。雖然易蘭珠一把扶住,他胸口已碰到一株橫出來的樹椏,傷口只是發痛,他忍不住“喲”的一聲叫了起來,易蘭珠問道:“緊要嗎?”他挺著說了一句“不緊要”,推開了易蘭珠扶他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