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說起來,建和帝蕭其睿最先遇見的是龐萍萍,而後才拜龐巾儒為師。
那是一年春天,相州方外觀,蕭其睿對龐萍萍一見傾心。
彼時,他正在親衛的護衛下往幽州去,夜宿在方外觀。
蕭其睿自稱家住盛京,士族出身,欲往幽州任職。
蕭則玉邊講述邊點評:“我推測,當時龐家藉助韓家的庇護在相州安家,龐萍萍和韓元槊應是一對青梅竹馬,互生情愫。不然,實在想不通韓元槊為何可以為了龐家捨棄自己和全家人的性命。”
當年,未至弱冠之年的蕭其睿膚色偏黑,身材挺拔彪悍,腰間懸著長劍,一身素色錦袍卻掩不住他的桀驁。
蕭其睿的一見傾心是單方面的情起,龐萍萍卻對他印象不好,認為他來路不明。
然而接下來,藏在相幽接壤處狼牙谷的前朝匪徒突然暴亂,向南侵襲相州,禍亂不止。
相州往北是幽並二州,邊境州府駐軍充沛,故相州並未設軍所養兵。
在這個關頭,蕭其睿挺身而出,帶領手下侍衛和相州府兵鎮壓了這波匪徒。
龐巾儒敏銳地意識到,這個桀驁不馴的青年並非尋常世家出身,而是有勇有謀的天潢貴胄。
師徒情誼便從此刻開始,也許韓元槊也曾和蕭其睿同窗共讀過一段日子。
後來,龐巾儒帶著龐萍萍離開相州,跟著蕭其睿去往幽州。
龐萍萍是否心甘情願,從來無人在意。
好似身為女子,在時代的洪流中,總是身不由己。
“時間長河滾滾向前,滔天巨浪中,人人都不過是隨波逐流。”魏無忌點點頭,又反駁道:“還有一種可能,也許龐萍萍在和那位的相處中,改變了心意,心甘情願跟了他。”
蕭則玉促狹道:“這個答案等以後有機會和當事人求證一下。”
後面就變得順理成章了,蕭其睿奪位,龐萍萍獲封德妃,生下皇長子,龐巾儒坐上太傅之位。
至於韓元槊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裡,離開相州到了幷州任職。
然後時間線便來到了建和十五年夜宴,德妃不知發什麼瘋,下毒給蕭則玉。
魏無忌猜測道:“德妃猜測到你會是她兒子登上至尊之位的最大絆腳石,所以要把你除掉。不然,我實在想不通為何要賜你蕭姓,且和諸位皇子排行。若說你出生帶著祥瑞,可以將最富庶的州縣給你做封邑來彰顯尊貴。”
蕭則玉翻了個白眼道:“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?母族尊貴的二殿下和手握兵權的三殿下都比我威脅更大好吧,且這十年,大凌都未立儲,你說我找誰說理去。”
魏無忌邊給她添茶邊笑:“這個答案也需要找當事人瞭解。”
蕭則玉攤手,“我娘和我說,蕭其睿當年發癲,執意要賜姓給我。”
魏無忌被她逗笑,伸手摸了摸茶盞溫度,端起來遞給她,說:“這樣說起來,也許幽雲河谷一戰的起因未必不是這龐大脈絡中的一環,韓元槊執掌幷州軍政,於德妃和龐家來說,如虎添翼。也許龐朧月入宮為妃也不過是為德妃母子的起復鋪路。”
蕭則玉一口喝完了手中茶,總結道:“龐家人除了那倆傻兄妹外,其他人骨子裡都挺瘋狂。”
魏無忌將裝有梅花酥的碟子往她跟前推了推,附和道:“龐書瑞確實挺膽小怕事的,曾家事,他應當是聽龐朧月吩咐的。將他晾上幾天,不信他不將她姐姐供出來。”
蕭則玉的語氣裡帶著幸災樂禍,“龐朧月已跑到乾元殿哭天搶地了好幾次,陳訴弟弟的冤屈,不過,都沒見到陛下的面。從這件事也可佐證,咱們陛下只對龐萍萍愛護,龐朧月作為她的妹妹,入宮四五年依舊無所出,還是能為我們的推測做出一定程度的證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