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理完戰場,已經是下午了,眾人決定在魚脊關休整一晚再出發。
守軍的屍體都挪出去了,留著夜裡燒燬。蕭縝檢查過關城裡的糧草,發現跟鷹爪關剩餘的差不多,都能夠一千將士再吃上一個月,也就是說,至少半個月內,這條山路上都不會出現朝廷的送糧兵。
“二爺,這是從他們身上搜出來的所有錢財,跟鷹爪關差不多,有四千多兩。”
都是這三個月來楊瑞等將士拿到的軍餉,龍行徑過於重要,朝廷不敢剋扣此處守軍們的軍餉,而守軍們無處可花,再怎麼賭銀子也只是在關城裡換手。
蕭縝:“老規矩,先挑個房間收著,等咱們打通整條龍行徑,平分成八百三十二份。”
就憑前面那四天的翻山越嶺,眾人攀登的是同一條“絕路”,這次的私下收穫以及軍功賞銀就該眾人平分。
蕭縝、佟穗、佟貴、齊雲更看重全域性的勝利,八百多小兵們為這樣的將領賣命也賣得心甘情願。
蕭縝又在關城上下轉了一圈,這才回了夫妻倆的營房。
佟穗已經準備好了溫水與傷藥。
蕭縝坐在窗邊的椅子上,被佟穗要求仰靠著椅背。
蕭縝擺好姿勢,一雙鳳眼牢牢盯著身邊的姑娘。
佟穗見了,輕斥道:“眼睛也閉上。”
蕭縝:“又不是沒看過。”
佟穗:“不聽話我就走了,讓你自己收拾。”
蕭縝這才配合。
佟穗先幫他擦去完好處的髒汙,再讓他往一側偏頭,輕輕沖洗他傷口處的沙土,血水混著汙水沿著他瘦削的臉龐滾落,佟穗看得都疼了,蕭縝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,只悄悄睜開眼睛,恰好看到她眼中墜下一對兒淚珠。
蕭縝:“心疼了?”
佟穗瞥他一眼,沒應。
蕭縝:“聽四弟說,每次打完仗你都會去傷兵營,我還以為你早練出來了。”
跟必須搬到傷兵營裡的傷兵們比,他臉上這點傷算什麼。
佟穗:“練不出來,看多少次都會難受。”
那成千上萬的亡者至少不會再疼了,傷兵們卻會哀嚎會疼到流淚,佟穗這輩子都忘不掉那一雙雙眼睛。
蕭縝腦袋保持不動,一手搭上她的腰,啞聲道:“今晚給我,我就不疼了。”
她那副怯弱無助的模樣,勾住了守將,也勾住了他。
佟穗看著他塗了深色傷藥的左臉,面無表情道:“毀容了,不想給。”
蕭縝:“……”
他想照照鏡子,屋裡根本沒有,低頭去看水盆,左臉上果然黑乎乎一團。
黃昏大家一起用飯時,凡是蕭縝經過的地方,小兵們都要盯著他的臉看一會兒。
佟貴說俏皮話:“二爺就是長得太俊了,但凡他再醜點,都不用非得往臉上劃一道才像個獵戶。”
齊雲:“俊也有俊的好,俊了才更符合私奔的說辭。”
佟貴想起宋知時那小子曾經真計劃過要拉妹妹私奔,狠狠咬了一口手裡的餅,幸好妹妹不傻,沒被宋知時的皮囊誘/惑。
昨晚打下鷹爪關時已經太晚了,佟穗蕭縝都是簡單洗洗臉就睡的,今日時間充足,夜幕降臨後,佟穗先在屋裡洗,蕭縝假裝站在外面想事情,等佟穗洗完了,他再進去用涼水沖洗一遍。
滅了燈,蕭縝將佟穗抵在了牆上。
被褥都是別人睡過的,夫妻倆穿著中衣可以湊合,沒穿中衣時,寧可站著。
“現在還醜嗎?()”蕭縝故意在她耳邊問。
佟穗哪裡看得見?
窗外峽谷裡的風如鬼哭狼嚎,屋子裡殘留著守將留下的汗味兒,在這陌生的簡陋營房,眼前的蕭縝便是她唯一熟悉的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