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色中不知為何有幾分古怪:“是我一個世交家裡的孩子,借住在這裡。”
玉姝心頭一動,想要再追問,想了想,卻又止住了。當下眾人說起別事,公主又讓霜露二人也分別演奏一曲,興之所至,甚至還跟著曲子唱和起來。
如此賓主盡歡,展眼就到了黃昏。
屋外正是朗月繁星,四下裡空無一人,她也不說話,只靜靜地站著,片刻後,忽有一道熟悉的聲音無奈道:
“在這風口裡站著,當心吹病了。好歹也披件衣裳再出來。”
玉姝哼了一聲:“我若不如此,你還要藏到幾時?”
只見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從廊柱下轉出來,不是蕭璟是誰?
原來她早在那吹笛之人與自己合奏時,心中便有所感——那人的演奏技法,總讓玉姝覺得熟悉。待見到這客房中的種種陳設佈置都極合自己心意,連她不喜薰香的細節都照顧到後,更是篤定到了十分。因而才故意站在窗前,就看蕭璟究竟能不能忍著不現身。
蕭璟挑了挑眉:“我不過是偶然路過,怎能叫藏呢?”
玉姝不妨他這樣無賴,一伸手就要把窗屜放下來,說時遲那時快,他一把握住她皓腕,另一隻手在窗臺上輕輕一按,身體躍進屋內的同時,玉姝已合身跌入他懷中,不由“啊”了一聲,又連忙捂住嘴,一張小臉全紅了。
玉姝恨恨瞪他:“是,你就是不要臉的登徒子!”
自從那日與她在長春觀終於靈肉合一後,蕭璟與她已有數日未見,此時觀她這般嬌態,嗔怒中透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柔媚,如何不心動神搖?當下一低首,便封住她小嘴:
“你既罵我是登徒子,這罪名我可不能白擔著,知道登徒子若是夜探香閨,都會做些什麼嗎?”
凌波睡到半夜,迷迷糊糊醒來,只覺好像有隱約的哭聲,間或夾雜著一兩聲屬於男人的低笑粗喘。
凌波雖是女子,依舊覺得渾身都熱了起來,掙扎著想睜開眼睛,忽然頸後又是一痛,再次昏睡過去。
原來她床邊已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渾身黑衣的男人,一掌將她擊暈後,再次隱入夜色之中,消失得無聲無
此時那珠簾之後,玉姝卻不在床上,而是坐在一架古琴前。蕭璟正捉著她的纖掌,手把手地教她練琴:
“白天的合奏為師很滿意,不過姝兒在指法上還有一些疏漏。雖說這裡沒有琵琶,一理通則百理通,你且先彈一曲來給我聽。”
“這個音彈錯了,重來。再錯了,就罰再彈幾遍”
玉姝不由一顫,忙集中神,勉強按著樂譜彈奏。
如此一來,他索性自己將手按在弦上,將一支幽幽琴曲行雲流水般撫出。
但聽那琴聲如泣如訴,如怨如慕——
“彼采葛兮,一日不見,如三月兮!”
“彼採蕭兮,一日不見,如三秋兮!”
“彼採艾兮,一日不見,如三歲兮!”
樂聲中,一股脈脈情絲雋永綿長,玉姝迷迷濛濛地聽著,竟覺痴了——
他的琴曲為誰而撫,而她心裡,為何又有一種柔腸百結,只恨不能永遠沉浸在他的琴曲和懷抱之中。
在此之前,其實玉姝從未思索過所謂男女之情。
她雖羨慕父母的鶼鰈情深,實則因年紀尚幼,一直都還沒有開竅。今日與蕭璟合奏那一支《劍器行》,那樣心有靈犀的默契之感,是她從未在旁人那裡感受過的——便連爹爹也不能。
……或許,她對他的感情,已不止是信賴了。
他懂她,知她,護她……那他究竟,愛不愛她?
念頭閃過,卻是他恰好將這一支《采葛》撫完。
可憐她心裡尚未想明白,暈厥了過去,這裡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