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大的青銅棺槨。
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它,青銅的那種暗沉色澤,尤其它還是那麼大一片,這種視覺記憶,我這輩子都不會忘。
胖子也嘆道:“這玩意兒,你還別說,個頭大得稀罕。”
我點點頭,繼續照著,看到棺槨下是一座整塊的巨石築起的棺床,很方正。棺床本就比我們都要高,壓在其上的棺槨顯得高高在上。
只是大,沒什麼意思。我走進幾步,可再一看,棺槨上有很多凸起,不是雕刻的紋路,而是挨著排了一層又一層的青銅鎖鏈。
這些青銅鎖鏈不是單單捆在棺槨上,我順著鎖鏈照去,發現這些鎖鏈是來自墓室四面八方的牆壁。
胖子和悶油瓶也紛紛照向主墓室四周的牆壁,一下子凡是光照到的地方,都是大大小小的孔洞,和數不清的青銅鎖鏈。鎖鏈從孔洞中伸出來,匯聚在棺槨上,把棺槨綁了個嚴嚴實實。
我自認為也算見識過了很多古墓奇景,像是魯王宮裡的九頭蛇柏、雲頂天宮裡的九龍抬屍、西王母墓裡的巨大隕石,等等。要是出書的話,我也能寫個《盜墓江湖》或者《盜墓俠侶》之類的。想是見怪不怪,但眼前的情景,漸漸展現在眼前,還是被“震”了一下。
其實無論從規模還是氣場來說,它都沒有我之前提到的那些,給人前所未有的視覺震撼。它算“震”在了對比。
我們這一路所見,都是美輪美奐的漢白玉門、壁畫、富麗堂皇的宮殿廳堂,以及無論真假都能把人唬住的明器。本以為主墓室也該是類似的風格,怎麼說也得是輝煌大氣,堆滿了更多更精美的明器。
可實際見到的,我一下聯想起長白山腹裡,懸於青銅門上裂谷中的青銅鎖鏈,也是橫在空中,構成一個鎖鏈世界。
這裡的是縮小版的,說小也不小,給人很不舒服的感覺。
“你們說這裡頭有啥稀世粽子,捆得這麼嚴實。”胖子道,“想要開棺摸明器,就得把這些鏈子全都解下來,修墓的人當年還真是下狠功夫。”
我看著那些橫在空中的青銅鎖鏈,以及巨大的青銅棺槨,這種設計,還真是從未有耳聞。但總覺得這些鏈子似乎不是單純捆棺材那麼簡單。
除此之外,整個墓室還給我一種十分壓抑的感覺。我仰頭看著棺槨,大是大,不過我也不是沒見過更大的,我直覺是別的東西讓我不舒服。
我想到剛才胖子和老四說的“那東西”,也就是一直躲在暗處的那個第五人。我幾乎可以肯定,他就是在老宅裡跟悶油瓶過過招的人影。他是守墓人,我們是盜墓者,這會指不定怎麼恨得我們牙癢癢。可想到他我心裡不算緊張,輪也輪到老子耍他了。
我抬頭再看,難道是那些孔洞?那些像是隕玉表面上的孔洞?
想到這兒我心下一沉。
這些年透過黑毛蛇,我確實看到很多不得了的東西,不過算起來,隕玉里究竟是什麼樣,在我的記錄裡還是一片空白。現在我身邊唯一一個和它有過直接接觸的人就是悶油瓶,但他在從隕玉里出來之後就失憶了,後來他想起來多少,我還沒有機會問過。
太陽穴上一陣刺痛,這些事我已經拋開很久了。現在看來,無論是青銅鈴鐺還是棺槨、鎖鏈,以及那些孔洞,都在隱隱提示著什麼,這座墓不像是一個意外。
我深吸一口氣朝悶油瓶看去,這人下了地就十分敬業,站在棺床前,向棺床後邊照著什麼,心無旁騖的。我突然想,難道這才是他最適合的狀態嗎?
不對,這是“病”,我暗歎口氣,再次對自己說,得治。
順著悶油瓶的目光看去,棺床的斜後方,有一塊突出來的東西,我們走上前去,發現竟然是一個較青銅棺槨小很多的石棺。越過這個石棺,並排還有一個更小一些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