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事,我比誰都明白姬檀是個怎樣陰險的傢伙,騙得過是計策,騙不過恐怕同樣是計策。
返回天元宮之後,夜已深沉,再過一個半時辰天就要亮了。就算急著替皇帝安置,皇帝入寢的排場還是大得驚人,整個寢宮裡燈火通明,大批宮女流水一般來去,沒多久就把姬檀洗涮乾淨重新換了一層皮,弄得香噴噴的,準備塞上龍床。
姬檀一把拉住我的手,說:“阿丹,你上來。”
我看了看他指的位置。其實,龍床我不是不敢上,皇帝都敢打,還不敢上皇帝的床?關鍵是現在外邊還站了密密麻麻起碼二十個人,我今天大刺刺地爬上龍床和皇帝睡在一起,明天尚律局的女官就要來找我的麻煩:后妃侍寢要皇后用印批准,有專門的程式要走,皇帝可以破例,後宮的女人破了例就得付出代價。
姬檀一直看著我,堅持我上床。我怕死了被人找麻煩,懶得搭理他,順手將他甩開。
清楚地聽見外邊二十多人齊齊呼吸一緊,我就屈膝坐在龍床前面,看著那群雲鬢高綰、姿色豔麗的宮女們。。;電腦站;發現自己已經迫不及待地點頭了。
這個人……真的掐著我的死穴了。我懊喪地想。青羨林原本用來設計我與姬檀反目的烏蘭內遷之事,沒有朝著我與青羨林所認為地方向發展。而是朝著一個無法控制的方向走去。是,那原本是青羨林一個玩弄人心的局,被姬檀洞悉之後,青羨林失了算,我被繞進去了。
我並不想怪責青羨林玩弄人心的機巧,也沒有將當初那莽撞地點頭當做應該懊悔不迭的負擔。人做出每一個抉擇都必須要負責。與其說是青羨林利用了我人性中的弱點,不如說是我心甘情願地想要做點什麼。就在我冷眼看著寒雲關那一場又一場的殺戮時,生命被漠視的殘酷一點一點蠶食了我的淡漠。我從小修天真劍,放肆慣了,看不入眼的也還罷了,看不順眼的就要多事去管,也許不自量力,反正心心念念。
就在我用冷漠遮掩自己地懊喪時,姬檀突然在我耳邊說:“阿丹,你是我見過最善良的姑娘。”
那是因為你乾的壞事太多了,從小就打骨子裡壞出來。我不以為然地想。
我用烏蘭內遷之後朝廷給每十戶人家配給一條耕牛的條件,交換了姬檀的要求。
他要我做他的“寵妃”。所謂寵妃,就是史上類似於紅顏禍水、惹得六宮眼熱地那一種。堂而皇之地夜夜宿在皇帝寢宮,呼奴喝婢,頤指氣使,目下無塵,驕奢淫逸……總而言之,氣昏太后,妒死六宮就對了。
我苦惱地發現這個寵妃真的還不好做。天天和姬檀住一起,這個不難,我本來就是要盯著他地。頤指氣使、目下無塵也容易,我原本就不是什麼虛懷若谷的謙虛人。問題是……這個呼奴喝婢、驕奢淫逸怎麼處理?我很費心地想。
於是姬檀將我拖去內室面授機宜,我瞠目結舌地聽了,冷冷靜靜出來,打算照本宣科。
這時候恰好是上午,按照尋常的時辰,應該是姬檀剛剛散朝下來,準備早膳。昨天姬檀把天子劍丟給了蕭賜怡,現在整個上京亂著呢,於是,皇帝張口就休朝一日。他不休也沒辦法,南太平和蕭彤都告假了,部院大臣泰半躲在家裡不敢出門,上朝能議什麼事?
根據姬檀的要求,我將自己弄得懶洋洋不曾梳洗的模樣出來,叼著新染的鮮紅指甲,眯著眼睛往皇帝御座上靠。一個不小心靠在博古架上,皇帝最喜歡的玉如意就掉了下來,摔得粉碎。姬檀上場,不去管那最喜歡的玉如意,而是無比心疼地對我說,愛妃,看看,可曾砸到頭了?這個是為了表現出皇帝對我的寵愛。
我搖搖晃晃地往博古架上靠,心想著必定要一次成功,所以,撞博古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