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持著這個姿勢,慕子凌一直這麼發呆許久,直到他感覺到自己的雙眼由於太過疲勞,變得乾澀不已,才終於回過神來。
慕子凌眨了眨眼,緩解一下眼睛的乾澀,然後拿過放置在一旁的乾淨外衫,他掀開錦被,披衣下了床——他想出去外頭走走。
繞過屏風,慕子凌緩步走向殿門口,抬起手,他才剛剛推開了門,本來挺直身子,靠在石柱上閉目養神的多元聽到聲響,便立刻睜眼。
在看清是何人到來之後,多元撲閃地眨了幾下眼睛,快速地收斂起自己眼中一閃而過的狠厲,立即就恢復成平日笑眯眯,又規規矩矩、恭恭敬敬的模樣。
可是,雖然他眼中的狠意和戒備僅僅只是一閃而過,又消失的很快,但仍舊還有幾分殘留在眼眸深處,沒有來得及褪去,這是他多年的習慣,一時半會兒,根本沒法轉的過來。
然而多元自己絲毫沒有察覺到。
微微躬著身子,多元上前一步走到慕子凌面前,低眉順眼著,輕聲詢問道:「夜已經深了,王妃您怎麼還未休息?」看他穿的整齊,多元想了想,又多問了一句:「您這是想要去何處?可要奴才去提一盞燈來?」
沒有錯過方才多元眼中一閃而過的警惕和戒備,慕子凌微微蹙著眉,借著今夜因著月圓十分明亮的月光,他重新認真打量了一番此時站在自己眼前的小太監,越看,他眉頭皺的越緊,心中不禁竇疑叢生。
從第一次見到多元時,慕子凌就覺得十分違和,如今再看,他突然發現,多元並不像是普通的小太監,反而像是一個接受過長久訓練的將士。
儘管不論從動作還是表情來看,多元都跟一般的小太監一樣,一副卑躬屈膝,低眉順眼的模樣,但是,多元偶爾會從骨子裡偶爾透露出的那種豪氣,還是無法隱藏的。
心中一旦生出了一點疑心,不需要過多長時間,很快那一點的疑心就會越來越多,直到自己,無論是心裡或者思緒,都裝著滿滿的懷疑為止。
此時此刻的慕子凌,就是這樣的狀態。
他已經基本能夠確定,多元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太監。
但他不知道多元是誰的人,又為什麼會混在凌霄閣內,想要做什麼?
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,慕子凌藉著門檻,護住了自己,逆著光,他小心謹慎地看了一眼多元,緊抿著唇,淡漠道:「不必了,方才只是想出來看看月亮,如今有些乏了,便不想看了。」說完話,他又重新把殿門關上,轉身回到了屋內。
呆呆地看了一眼眼前已然緊閉的殿門,多元忍不住瞪圓了眼睛,又鼓了鼓腮幫子,然後他抬起手抓了抓自己頭髮,臉上露出一個非常苦惱的表情。
他剛剛好像,不小心在王妃面前露餡了啊。
「……」
瘋狂地搖了幾下自己的腦袋,覺得不夠,他又敲了幾下,多元覺得十分鬱卒。
睜大眼,多元環視了一圈四周,確定附近沒有其他人後,就一個縱身,直接跳上了屋頂,在屋頂蹲下,他用雙手捧著自己的臉頰,一邊曬著月光,一邊歪著頭琢磨著該怎麼跟燕文灝提起。
這是任務失敗吧……其他六個人要是知道了,一定會笑他的。
啊……想想就覺得十分鬱悶。
苦著一張臉,多元在上頭蹲了好一會,直到看到福全和燕文灝緩緩朝這裡走來,他才立即猛地跳下,來到了燕文灝跟前,撲通一聲跪下,肅然恭敬道:「參見殿下。」
猶豫了一下,多元捏了幾下自己的手指,接著又小聲繼續道:「王妃似乎察覺了什麼,懷疑屬下的身份了……屬下有錯,請殿下責罰。」
多元便是暗七,七個暗衛裡的最後一個。
不過多元跟其他六個暗衛不同,他確實是一個小太監,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