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著象徵皇長子的朝服,燕文灝屏退福全,自己獨自負手站立在銅鏡前,他看著鏡中的自己,嘴角微微上挑,但是一雙眼眸,卻極為幽深,猶如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。
在門外侯了一會,福全抬起頭,看了一眼天色,在心中計算了一下時辰後,便敲了敲門,低聲道:「殿下,您該去上朝了。」
「我知曉了。」
從裡面把門開啟,燕文灝抬了抬下巴,淡聲說道:「走吧。」
稍稍抬了抬頭,福全看著眼前,跟以往對比,顯得更加威嚴的自家主子,更是不敢有絲毫怠慢,他規矩地應了一聲後,便亦步亦趨地跟在燕文灝的身後,朝太和殿走去。
凌霄閣雖然在宮內,但位置極為偏僻,燕文灝行至太和殿時,文武大臣早已經紛紛從午門進入,踏過白玉鋪就的地面,上了臺階,聚集在了殿內。
此時,燕帝還未到達,文武官員各自三三兩兩聚在一起,一時之間,太和殿內倒也十分熱鬧。
燕文灝昂首闊步邁入太和殿時,本來正在說話的大臣紛紛停下,視線都轉到了他的身上,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都靜默無言。
「二哥。」
忽然間,一聲略帶驚喜的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,立刻打破了太和殿內的沉默,伴隨著這道聲音,很快,一個青色的身影就徑直撲向了燕文灝。
燕文瑾滿臉驚喜地上下看了看燕文灝,一雙大眼睛十分明亮,「二哥,你已經全好了?真是太好了,以後我就能跟你一起上朝了。」
這一兩日,他陪著母妃一起去了護國寺,禮佛燒香,昨夜剛剛歸來,一回來,他就聽到府裡的總管告訴他,說他二哥病好了。
當時若不是被及時攔住,他差點興奮地就連夜往宮裡跑了,不過雖然他沒進宮,但他還是高興的一晚上沒睡好。
眼裡含著笑意,燕文灝伸手幫他理了理有些歪了的衣襟,溫聲道:「嗯,我都好了。」
滿臉興奮無比的神情,燕文瑾眨巴著眼睛看著燕文灝,笑眯眯說道:「下朝後,二哥陪我一起去見母妃吧,她看到你恢復健康,一定也會很開心的。」
想起自己已然很久沒有去見賢妃,燕文灝點了點頭,笑著說道:「好,正好,我也許久未去向母妃請安了。」
燕文灝就這樣跟燕文瑾溫聲說著話,態度十分溫和,臉上始終保持著一抹淡淡的笑容,他不驕不躁,氣質沉穩,樣貌又是少有的絕代風華,在場的大臣看在眼裡,心中各自都有了思量。
「二皇兄,四皇弟。」這時,又有一道聲音插了進來,燕文遠不緊不慢地邁進殿內,他神情自若,嘴角微彎,勾出了一抹極淡的笑意。
聞聲看過去,燕文瑾在心裡翻個白眼,心道,你再裝,繼續裝,但嘴上還是回了一聲:「三皇兄。」
這聲叫喚,顯得有些敷衍,不過燕文遠也從來沒把燕文瑾當做是自己的弟弟,所以對的他態度是否敷衍,並不在意。
偏過頭看向燕文遠,燕文灝對他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,然後也跟著出聲喚道:「三皇弟。」
從『四弟』和『三皇弟』這樣的稱呼上,便可以分出他們的親疏關係。
眼角餘光掃過燕文灝身上象徵皇長子的朝服,燕文遠隱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,但他依舊面不改色,微笑著說道:「昨日,我便聽說二皇兄你多年的病症已然全好了,父皇也下了旨,讓你恢復早朝,在這裡,皇弟先恭喜一下皇兄了。」
他的話說的玄妙,乍聽起來,是真的再替燕文灝高興,在恭喜他,但是實際上呢,卻是在暗中提醒殿內一些動著小心思的大臣們,燕文灝多年疾病,深居簡出,縱然現在能上朝了,但也無法和他相提並論,讓他們好好想清楚來,不要選錯了陣營,自斷後路。
燕文灝自然聽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