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天寨,方通和方健離了牢房向後山走去,走了約有一炷香時間,山間傳來隱隱約約的喧譁聲中,又走了盞茶功夫眼前霍然開朗,來到一處寬敞的院落之中,原來已到了聚義廳,廳前寬逾三丈的石臺上站著兩名赤裸上身的漢子,正半蹲著身子虎視眈眈地看向對方。數名嘍囉將石臺圍得水洩不通,高聲喝著彩,聚義廳中熱鬧非凡。
朝天寨當家的喚作徐開龍,年逾四十,此時正坐在石階的椅中,身旁坐著其妻喚作姚中慧,江湖中有個諢號:胭脂虎。只因此女子不愛紅妝愛武裝,一對子母鴛鴦鉞耍得虎虎生風,是十里八鄉有名的鐵娘子。兩人一邊和身旁的人談笑,一邊饒有興致地注視著場間的變化。
臺上的兩名鬥士年齡相仿,約莫十八九歲,一個身寬體胖腦大脖粗,乃是姚中慧的堂弟姚井兒,另一個則瘦弱些,卻是山裡的二當家胡佳,他全神貫注地觀察著對手的舉動,姚井兒仗著身體優勢,發一聲喊合身向胡佳撲來,胡佳眼疾手快地躲過,向姚井兒的屁股蛋兒上猛蹬了一腳,臺下的嘍囉看得興起,高聲尖叫。
姚井兒笨拙地轉過身子,撓撓頭臉漲得通紅,雙腿微蹲向胡佳逼近,胡佳身形一晃,搶到姚井兒左首一招沖天炮直向他下巴搗來,姚井兒舉手格擋,嘭地一聲胡佳的拳頭撞到姚井兒的胳膊,只覺得如撞鐵板,一條右臂火辣辣的,還沒等回過神姚井兒一把掐住他的脖子,胡佳雙手手腳亂踢,但他這點子力氣打在姚井兒粗壯的身體上卻像在給他撓癢癢,胡佳的氣力逐漸小了下去,軟綿綿地向後倒去,這次輪到姚井兒手下嘍囉們喝起彩來,似乎要把方才失去的場子找回來,高呼者、頓足者、拍打石臺者讓場間的氣氛又火熱了幾分。
徐開龍伸長了脖子,關切道:“小胡沒事兒吧?”
姚中慧滿不在乎地道:“井兒下手有分寸,放心吧,”頓了頓又道:“香山一出事,你就將人馬全數從城裡撤回了山裡,這些大小夥子都是年輕氣盛的,全被圈在山中,早憋悶地狠了,再不讓他們在臺上撒撒野,指不定給你鬧出什麼事來呢。”
徐開龍點點頭:“夫人言之有理。”
臺上姚井兒見胡佳不再反抗,似乎已經陷入了昏迷,他將胡佳慢慢放倒在地,拍拍他的臉頰:“哎,哎,醒醒......”
話音未落只見胡佳忽地將眼睛睜開,姚井兒一驚,知道自己中計了,不待有所反應胡佳屈膝頂向他的襠部。姚井兒嗷地一聲,捂著襠部軟倒在地,咬牙咒罵道:“一勺油,你他孃的耍詐!”
胡佳翻身騎在他身上,口中洋洋得意地道:“是你愚笨,怎怪得我了?”雙手連擊,攻擊的都是人體薄弱的部位,這人腦筋靈活應變機敏,人送外號一勺油,雖然不滿二十,但已是寨子中的二當家。
姚井兒雙手護頭,不迭聲地慘叫,姚中慧瞧在眼中秀眉微蹙,忽地長身而起:“好了好了,小胡,點到為止,莫傷了弟兄和氣。”徐開龍聽得一激靈,抬起頭眼巴巴地看著姚中慧的側臉。
胡佳高聲應道:“是!”手下不停,又是幾拳揮出才站起身,笑道:“大嫂愛護弟弟,哥幾個也僅是與他耍耍,並無惡意。”
姚井兒晃了晃腦袋,向胡佳拱了拱手跳下石臺走到姚中慧面前,沮喪地道:“姐,我輸了。”
姚中慧伸手在他寬厚的肩頭用力拍了拍,安慰道:“不打緊,”揚手吩咐道:“下一場該誰了?”
方通、方健見熱鬧稍歇,連忙從人群外圍繞過,徑直走到徐開龍身前,施禮道:“大當家的。”
徐開龍看看兩人,露出驚訝的表情:“你二人不在茶肆中放哨,來山上做什麼?”
方健忙解釋道:“回稟大當家的,今日有數人在山中追逐,匆忙之間誤踩中了咱們山上的訊息兒,我們弟兄不知該如何處置,特將幾人押到山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