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李浩然明白關宇一品“但是”後面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麼。他很清楚自己身上有什麼毛病。他喜歡喝酒，作風散漫，不愛跟領導搞好關係，甚至有些我行我素。這跟單位工作特點的確格格不入。像他這種人，在機關單位裡，要不始終在底層，默默幹活，永無出頭之日，要麼隨時被人踢出關係圈，成為一無所有的路人。他不傻，也不笨，對自己的結局看得很透。看透的結局，比他想像的來得更快更早。也許再過幾天時間，他就不再是警察。他踩了紅線，那就意味著也出局。Game over。至少在他警察生涯是如此。沒人會因為上班喝酒、工作期間喝酒被開除了公職以後還能回到警察局上班的。這就是現實，這就是社會。

他對身上的警服亦是有那麼一點點的留念。要說沒感情，那是不可能的。畢竟身上的警服穿了十來年，就算他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，也不可能冷到十幾年的感情說丟就丟。但現實擺在眼前。他又不得脫下警服。他只能接受現實。可他不能放棄紫藤花案件。這裡面涉及了他太多的個人感情。好友陳東東的死，師父林尋義的不白之冤，好像都跟飄呀飄集團有關。他停不下來。這就是他繼續調查紫藤花溼地案的全部動力嗎？好像是。好像也不全是。就算沒有摻雜個人的感情，他也不會停下來。他對案件的追查，有著近乎偏執的頑固。案件的每一個疑點，他必須要弄清楚，才能安穩睡覺，才能安心吃飯。紫藤花案如此，其它案件也是如此。

或許他應該找個時間，去找那個聰明絕頂的心理大師聊一聊。聽說他開了一家心理諮詢公司，據說生意不錯。但找心理大師的時間絕不會是現在。現在，他得先回答關宇一品的問題。

“我沒想過。”李浩然嘆了一口氣，回答了關宇一品。真誠，實在。他覺得沒必要跟關宇一品說假話。這個問題始終要面對。他們要在一起，這個問題始終是邁不過去的坎。他不想因為這個讓別人瞧不起。但以後是以後，現在是現在。

“讓我們先談談飄呀飄集團的事情，好嗎？”李浩然說道。

“你來這裡就是為了飄呀飄集團？”關宇一品停了下來。

這好像又是一個令人討厭的話題，但又是不得不提的話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