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的,原來是這麼回事。”
許半夏忙接住話頭道:“瞧瞧,瞧瞧,這話我要找國稅稽查科付科說話去,我好好一個人,被他那麼一搞,都成偷稅漏稅做犯法勾當的了,這人言可畏啊。”但也只是隨口這麼稍微點一下,隨即便對著服務員道:“小姐,我們書記不讓喝酒,你茶總要給我們倒吧,別光站著啊。”
鎮委書記這時候早被許半夏這段近乎傳奇的經歷震住了,心裡把前後一想,她做得那麼艱難,還真是不可能先知先覺汙染了海塗等以後下手。那時候她能保住產業就差不多了。當下微笑道:“我們外人看熱鬧都聽得心驚肉跳的,難為許總那一年就那麼過來了。拿事實說話最管用,你這一說,還有什麼說不清楚的?有時候傳言也是空穴來風得很哪。”
許半夏忙道:“也算不得空穴來風,我要是還是隻做著破爛生意,買不起那塊地的話,也就沒人猜疑。現在是別人不知道我還有那麼一段曲折,只看見我表面風光了,所以想岔了也是有的。書記你給我一個機會說清楚,我真感謝你。否則我其實已經聽到有關傳聞,可是又不便到處拉著人解釋,傻得就跟祥林嫂似的,所以只有悶在肚子裡等來日方長。這下好,說清楚了,我也沒負擔了。”這話許半夏不得不放下身段委委屈屈地講,否則書記下不了臺,要是書記錯了,那不等於是說他水平不好,聽著風就是雨嗎?自古官不與民鬥,她還不是高躍進那級別。
鎮委書記笑道:“你說的也有道理,別人只看見你車進車出的風光得很,哪裡會知道你還有那麼一段辛酸。許總,恕我冒昧,我很想知道你後來怎麼做得那麼大。”
許半夏此刻見桌上風平浪靜,鎮委書記態度和緩,心裡也放鬆了下來,忙道:“這還真是應了古人一句老話,禍兮福之所依。因為我賠了老本湊足資金提前還了那家國有公司的錢,那家公司看中我的信用,後來大膽借錢給我週轉。他們多大的規模啊,拔一根汗毛都比我腰粗,我這才借雞生蛋,把前面的虧損掏了回來,又賺了點小錢。後來因為進出的貨多了,總是拿別人家的碼頭卸貨不合算,那是很大一筆費用,自己在海邊那麼好的資源不能放著不用,這才想到要買下海灘的地,造個碼頭,弄個堆場,肥水不流外人田。我到現在還是借雞生蛋,不過現在的雞已經不是一家,而是三家了。”許半夏側面藉著老宋公司的信任表明自己在商場上的信譽,聽的人很容易就會聯想到她自身的信譽,自然又會對傳言否定幾分。
鎮委書記聽了很客氣地笑道:“這事我們聽著就跟聽傳奇一樣,現在中央不是一直在提倡誠信嗎?許總,你可以做誠信的典範了。回頭我們叫人宣傳一下,我們鎮也是難得出現這麼個典型。”
許半夏一聽傻眼了,她這個從小到大的三差生還從來沒想過做典型,做反面典型倒也罷了,做誠信典型的話,知情人知道了還不得笑掉大牙?尤其是高躍進。愣了一下才道:“謝謝書記,謝謝書記,這個我不敢當。說真話,我只想老老實實做生意,不求名只求利,因為你也知道,樹大招風,然後變成木秀於林,風必摧之。我年輕,我家裡老人一直追著叮囑我不要沒自知之明,別被勝利衝昏頭腦。到時候若得意忘形,飛得太高,變成斷線風箏了都有可能。我不是不想宣傳,實在是我怕我這人小船不可過載,一點出名就忘乎所以,所以只好壓抑再壓抑了,我對自己的自我控制能力沒信心。請書記體諒我。”
鎮委書記見許半夏態度低調,可又不是尋常鄉鎮企業主見了他時的低三下四,自嘲的言語誠懇卻不失風趣,心裡對她有了一點好感。再因為他是個從事文字工作出身的人,自從下基層後,每天遇見的都是沒有文采的粗話,如今許半夏的話雖然不是文采斐然,卻也有幾個運用得體的成語,他聽著很是順耳。人都是有點情緒化的,這一來,看許半夏就順眼了許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