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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8年 06

感覺漸漸消失,慢慢變得理所當然起來。好像韋春紅飯店就是他另一個窩。而韋春紅開著飯店,見過的人多,見過的世面也多,雷東寶說什麼她都能應聲兒,又是方方面面都把雷東寶伺候得舒舒服服的,雷東寶即使有脾氣地來,她也能讓他消了氣地走。不知不覺地,雷東寶有什麼話,便與韋春紅商量起來。不再是原來的吃完晚飯上床,吃完早餐離開,兩人話挺多。但是韋春紅也聽到了她最不愛聽的話,雷東寶明確告訴她,他不會再娶。 宋運輝來的時候,雷東寶對他一如既往。對於宋運輝的幫忙要求,雷東寶全力以赴,找上縣衛生局長幫他作弊。等宋運輝下火車,雷東寶叫車接上宋家一家,就笑嘻嘻地把病假條病歷卡送上。宋運輝也笑嘻嘻地收下,就宋母嘀咕說也不怕不吉利,什麼都可以作假,哪有a肝這種事也要趕時髦的。 等到了宋家,雷東寶拿出兩包煙打發走司機,進來幫忙拎水沖地,這才問拖地的宋運輝:「你電話裡跟我說啥?你這是跟你們總廠副廠長鬧矛盾?鬧矛盾不會當面說清楚?搞那麼多花頭幹啥?你這人膩歪不膩歪?」 宋運輝耐心解釋:「我跟你不一樣,我如果是光棍一個,遇到欺壓還不拍桌頂了,就像我以前室友說的,不行就天天上領導家打門去。可我現在不行,我岳家都是金州職工,我頂得住,他們頂得住嗎?只有迂迴一些,讓各方都獲得好處。」 雷東寶鄙夷地道:「多不爽氣,你說你那些工夫,拿來痛快賺錢多好。為那幾張工資,值得嗎?」 宋運輝嘆了聲氣:「總有一天會值,我不信那麼大規模的國有經濟會一直不濟事,我不信那麼不正常的腦體倒掛會持續。你聽說東歐蘇聯那邊的改革了嗎?」 「不管,我們管好自己家的事。你來得正好,你還記得那個市電纜廠嗎?哼,春節後就一直停工,沒開門過,徹底被我打垮,你說,我買下那家廠,怎麼樣?」 宋運輝見雷東寶不跟他討論國企的優越性,可他現在心頭有股氣,不說不快,於是回答得牛頭不對馬嘴:「其實你別說我們工資低,我們前年以來漲工資幅度還是不小的,總體來說,比農村平均水平要高,當然跟你不能比,你是帶頭人。」 「那你怎麼還錢不夠用?」 「我生活奢侈,呵呵。我的錢,很多花在精神文明建設上,我喜歡華而不實。說你的吧。」 「什麼意思,你自己說舒服了,才輪到我說?」 「你嗓門大性子急,我常讓著你,你偶爾不能讓著我?」 「都是我在讓你吧?連你姐都一直要我讓著你。」 「你什麼時候讓過我?都是我據理力爭。」 還是旁邊宋母說了句公道話:「東寶一向說一不二,只有跟我們家小輝才有商有量。」 雷東寶立刻道:「聽到沒?聽到沒?就你一個不講理的。快跟我討論電纜廠。」 「你別鑽進那家廠拔不出來好不好?那家廠都一些老工人老裝置,效率沒你登峰的高,個個都是磨洋工揩公家油的好手,那家裝置生產效率也肯定不如你們登峰,你開了那麼多年村辦廠,總不會不知道好裝置壞裝置對成本影響有多大。那種幾十年沒換的裝置現在能用嗎?維修都能賠死你。」 「你話是說得沒錯,可你態度不能好一點?」 「我聽你說那家廠就來氣,別鑽牛角尖,別意氣用事,行嗎?那種廠,你承包,還是買?買,等於買堆廢銅爛鐵;承包,你跟那幫工人以後有的是對抗,走著瞧吧。」 「怎麼會是廢鐵?你看以前他們賠給我的那套電線裝置,現在我們不還用著?」 「好用不好用,大不相同。我剛在跟你說東歐改革你還不要聽,匈牙利有本書,講的是短缺經濟,什麼叫短缺經濟?就是我們國家現在這樣,大家加工資了,有錢,都想好吃好用了,可市面上東西沒多多少,所以什麼東西做出來都有人買,好的壞的都賣得出去,只要不憑票,還都能搶光,價格還一個勁地漲。可這現象不會持續太久,中央一直在計劃大上消費產業,今年我們系統的投資就比前兩年超幾倍。等這些新裝置上馬了,市面上東西就得多了。我看美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