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:「好酒。我要喝上一百毫升,回頭你揹我下火車。」說完把瓶子還是放回虞山卿面前。 虞山卿一聲冷笑,將茅臺酒瓶收回:「小宋,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看不起我?連要你收個禮也還得我求你。還有閔。可你們現在拿我沒辦法。等他兩年後上位,第一個先把我這個馬屁精鍘了。然後才輪得到你。可他也不想想,他也是靠丈人發跡,金州哪個領導屁股後面是乾淨的。」 宋運輝這才明白虞山卿的顧慮,虞山卿雖然從水書記那裡批得條子,可生產的安排大半需要從一分廠廠長手裡經過,閔看重效益,又是個狠角色,不知虞山卿在他手裡吃過多少排頭。閔做了總廠副廠長,可上面依然有水書記,虞山卿反而好過,少了個直接經手的。但兩年後水書記退休,那就難說了。宋運輝看著滿嘴酒氣、臉卻不是很紅的虞山卿道:「可閔還是有能力,他的今天,有偶然,更多的是必然。」 虞山卿冷笑一聲:「算了吧,為你自辯吧。你現在當然可以這麼說。但你想過沒有,同樣一個職位,你可以輕而易舉地獲得,你憑什麼?無論什麼工作,上面給我的時候我都得千恩萬謝感謝領導給我機會,即使再不願做,也得接受,也得去做好,你用得著接受嗎?你還可以挑三揀四,可我能挑揀嗎?即使明知給我的是火坑,我也得含著笑跳下去,還得替領導把火扇得旺盛,換你你願意嗎?你從進廠門起就比我們幸運,你有人推薦,你一來就住樓上,你不用勞動一天,你被水書記重點培養,可我呢?我就好像是個陪讀,處處襯託你的光彩。有你這樣同屆進廠的人光輝地站在前面,為了不讓自己太落魄,當有人扔來一個機會,無論機會是火是冰,我都得接著做好。你說哪來的公平?閔看我伺候水書記他看不起,閔自己回家伺候老婆怎麼就不是低三下四……」 宋運輝心說這不是指著和尚罵賊禿嗎,不得不打斷:「閔還不知道上位不上位呢,你急什麼。即使上位,你也還有兩年好日子。再說了,不行就去海南深圳嘛。連廣州現在出差都不用太在乎全國糧票。」 「是啊,別鼠目寸光地以為在金州做個土皇帝,大家都得聽他的,天下大著呢,也不出門看看市面。」 宋運輝奇道:「你火氣那麼大幹什麼,閔這不還沒上位嘛,誰知道他兩年後又什麼態度。說不定他主意也會變。」 虞山卿又是冷笑:「你是真傻還是假傻,眼看著兩年後的勢頭是他姓閔的,眼看總廠副廠長的任命一定下來,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早已緊緊團結到閔廠長周圍,拍馬屁趁早?你當然還可以超然幾天,你的產銷都是被你自己捏著,我呢,多少人想捏死我向閔邀功,閔都不須出手。這是大勢,即使水書記還在位,他也只能眼開眼閉了。但你的好日子也不會長,絕不可能讓你安閒到兩年後。」 宋運輝又悟,一時看著虞山卿無語。看來,虞山卿已經吃到閔周圍新一代勢力的苦頭了。被虞山卿一說,宋運輝才明白其中利害,看來虞山卿說得有理。那麼,既然水書記都已經要眼開眼閉,他岳父程廠長,自然就更無能為力。他的好日子,怕也等不到兩年後。但是,虞山卿既然能依附水書記,難道就不能依附閔?依附誰還不是一樣? 宋運輝看看虞山卿財大氣粗的裝扮,心說:一個可能是已經插不進去,閔周圍本來就有一幫親信;另一個,可能虞山卿也不屑吧。天下,又不是隻有金州頭頂那麼小小一塊,虞山卿這一年下來,已夠資本。但是他自己呢?如果閔上臺後開始收拾他,不,可能還得牽累上他岳父,他到時該怎麼做? 看來,他當初為了出口科的位置,做事還是欠了思量。 他真不知道,到金州那幾年都做了些啥,除了頭上一頂處級幹部帽子,家徒四壁,位置岌岌可危,他連虞山卿都不如,虞山卿起碼務實,他卻馬屁也拍了小心也賠了,到最後卻只得來個虛名。他這幾年,他錯上加錯嗎? 虞山卿不動聲色地看著宋運輝思考,心說這人雖然聰明,可終究是嫩了點,經驗不足,竟然沒考慮到他說的這些。不過,這話他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