菲阿娜想過要怎麼處決阿洛索。
她恨阿洛索,她要阿洛索痛苦到不能自已。
但是她非常明白一件事。
無論是多麼殘酷的懲罰,也無法讓她的父母死而復生。
死亡是最不可挽回的。
她能對阿洛索做的所有事,都只是發洩。
她沉默地看著那個在角落喘著粗氣的阿洛索,沒有阻止諾爾維雅和砂琪對他的嘲諷。
她看著那些被咒術控制的傀儡們,她知道這些都是各個家族曾經的繼承人。她的父親賽珂本應該是這些傀儡中的一員,但阿洛索放過了賽珂……又或者,阿洛索從來都沒有放過賽珂。
菲阿娜想,賽珂還不如變成阿洛索的傀儡。
因為咒術可以解開。
但死亡沒有解藥。
更諷刺的是,她知道她的父親是怎麼在她眼前嚥氣的。她為他的死亡而鬆了一口氣。她厭惡他。
賽珂那沒有彈出的毒藥變成了射偏的箭,她當時不覺得這是多重的傷,但此刻,她覺得她的傷口潰爛起來,一陣又一陣地泛起疼痛。
她從不對自己的選擇後悔。她選擇了哪條路,就會很堅定地走下去。
只是……
菲阿娜看到阿洛索毫無預兆地抬起了手。
她衝過去擋在了諾爾維雅和砂琪身前,把阿洛索的兩條胳膊都扭斷了。
阿洛索痛叫出聲。他手臂上綁著的袖箭和毒藥骨碌碌地掉了出來。
——賽珂在有些地方還是像阿洛索的。畢竟賽珂被阿洛索在皇宮養大,他曾經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腓比烈下一任國王。
菲阿娜忽然想到了什麼。她沉聲讓諾爾維雅和砂琪先離開,她要和阿洛索談談。
諾爾維雅和砂琪離開了,芙凱特踢踢踏踏地走了過來,站在離菲阿娜不遠的地方。
菲阿娜擋住了芙凱特的身形,她認真地看著阿洛索。
阿洛索已經很老了。他在腓比烈的最頂端站得足夠久,很多人懼怕他,恨他,詛咒他,他全然不在意,只是把手裡的權力握的很緊。只要有權力伴隨著他,他就不會倒下。
“阿洛索,你輸了。”
菲阿娜低聲這麼說著。
阿洛索一直沒有看她,但在她說出這句話後,阿洛索猛然低頭,神情陰冷。
“輸?菲阿娜,你簡直比賽珂還要蠢笨。我這一生都在贏,我根本沒輸過。你覺得你贏了,哈哈哈……
菲阿娜,你擁有過什麼?你沒有父母,沒有親人,你現在有的東西都是我給你的,是我造就了你,是我塑造了你。
即使你能殺了我,你也永遠忘不了我,我的信徒們也忘不了我,我的精神會延續下去,我將永垂不朽——”
阿洛索的聲音很大,他的臉上是惡意的笑。
“菲阿娜,盡情地恨我吧,我毀掉了你的全部人生!
我殺了阿法納西婭,我還殺了賽珂……哦,我都忘記了,是你自己殺的。
菲阿娜,弒父是什麼感覺?爽快嗎?賽珂有沒有給你留什麼遺言吶?”
“嗯。留了,還是關於你的。”
阿洛索愣住了。他的表情僵在臉上,像是被影像石定格了一樣。
“你……賽珂他不可能……”
“他說,你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。”
“賽珂他不配那麼說我!我給了他想要的一切!他是腓比烈最尊貴的人,我代替他的父親教導他,讓他學習,他不喜歡學習,你根本不知道我為他付出了多少努力,我甚至沒有要求他會是一個像我一樣合格的國王!
只是沒有讓他娶阿法納西婭……只是沒有讓他自己選擇婚姻物件,他就要背叛我,逃離我,我又做錯了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