嘆了口氣,舉起她的手置於唇邊親吻著。
“即便你有了貳心,我難道捨得讓你受那天打雷劈之苦嗎?”他嗄聲說道。
“無豔……”她終究還是落下了淚。
司徒無豔觸到她一臉淚水,也不免心酸哽咽了起來。
聰明如她,怎會不知情一旦復國之後,他們兩人之間便要被天翻地覆了啊。他們如今只是在避談這個問題罷了……
“說你會伴著我生生世世。”司徒無豔忽而狂亂地低頭吮著她淚水,疾聲命令道。
“我會伴著你生生世世。”她捧著他的臉孔,在哭泣聲中說道。
“說你會嫁予我為妻。”
“我會嫁予你為妻。”每說一句謊言,段雲羅的心便如刀割,疼到她沒法子不落下更多淚水。
“雲兒……我的妻……”司徒無豔在她唇問不住地低喚著。
“無豔,我的夫君……”段雲羅摟著他頸子,哭到沒法子自已,悲痛問喚著她與他這輩子都沒法子成就之夫妻稱謂。
“何時嫁我?”他被她哭得心碎,不安地想求得肯定答覆。
“待這個年一過,我便向師傅們提出我倆婚事。”段雲羅睜眼說著瞎話。
司徒無豔雪白麵容像映上陽光,整個人驀璀亮了起來。
他勾唇眯眼一笑——
那道心滿意足,近乎孩童之純淨笑容,段雲羅知道自己將會此生不忘。
這一回年節,段雲羅除了就寢、沐浴之外時間,全都與司徒無豔寸步不離。
島上所有人全都知情她即將與朱紫國皇子成親,亦全都知情她將在十五夜之後,送走司徒無豔。是故,不論段雲羅與司徒無豔如何如膠似漆,也沒人敢說一句話。
除了吳嬤嬤——吳嬤嬤哭著求她千萬不能把身子給了司徒無豔。她身為一國公主,出嫁之時若非處子之身,眾人皆會因此羞愧至死的。
段雲羅含淚點頭,只說了句——
“我早知這身子不是屬於我自個兒的……”
除夕那日早晨上完課,讀完了書,她取來了素絹丹青,說是要將他如花美貌繪下來,硬押著他在太師椅前坐了一下午。說是畫人,可她的手幾度抖得握不住畫筆。
大年初一早上,她拉著無豔的手,開封一盅去年九月以稻穀釀成的新酒。她說是要慶賀她過完年後,已是個十九歲老姑娘。而他少她一歲多,依然青春正盛,也值得慶賀一番,橫豎什麼理由都值得她醉酒!
年初三,她向吳嬤嬤學做紅糖年糕,明知道他咽不下,卻還是一口一口地喂著他吃,要他嚐了味道再吐出來,並纏膩著要他永遠記得此時滋味。
年初九,她拉著他一起拜玉皇大帝,他不信神佛,卻陪著她拈香、祈福,求得自然便是兩人長長久久。
這一夜,吃完十五元宵,這年算是正式過完了。
明知他目不能視,段雲羅卻仍堅持要他提盞燈籠應景,陪著她走至海灘邊。
司徒無豔多半順著她,也喜歡和她獨處,自然沒多問些什麼。
段雲羅靠在司徒無豔身側,半倚半偎地走著。
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,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?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而今怎麼還有法子正常呼息。
一個即將失心之人,一個即將成行屍走肉者,應該悲憂傷痛到長嘯慟哭啊!
段雲羅仰頭看著臉龐沉靜的司徒無豔,心似刀割。
唉,她如何能長嘯慟哭呢?有人比她還清楚她的情緒起伏哪……
“這一季冬,你身子比往年好上太多了。以往只要一入冬,你至少總要發燒生病個好幾回。”段雲羅停下腳步,仔仔細細地將他每一寸臉孔全都烙進心裡。
“有你盯著我一天到晚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