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我一直暗中資助他們府上,只是也杯水車薪。誰能想到,那麼賢良淑德的四福晉竟會隨商船遠走?譁,她再次回來,我老遠就聽人說運了滿船的黃金,再去看,她穿著大紅裙子,包著刺繡頭巾,英姿颯爽,跟個女土司似的……”。
帝雲出客客氣氣送走了她。
他走回來的時候笑:“這小姑娘眼睛瞪老大,根本就是在說‘明徽你為老不尊,一樹梨花壓海棠老夫少妻……”。
他又是女裝打扮,明豔俏麗中英姿勃勃,世所罕及的美人。
就像當時在胭脂鋪裡,我一眼瞧中的人。她騙我說她是曼沁羅。
我悠悠微笑起來。
我們的兒子當然是理解我們的,但是兒媳婦等人卻不一定。因此兩代人之間早已疏遠了。因此也逐漸理解了弘暉對兒女的淡漠,五六十年對他們來說真的不算什麼的,這些俗世空花如此易逝。而到最後,他和她身邊都只剩下對方而已。
和他們不同的是我與帝雲出。
帝雲出完全證明了他的愛,生、老、病、死,人世間的種種苦難都不能減損我們之間的愛情。
就算被人贊為最有風度的老人,我還是老人。行將就木。
帝雲出抱著我,雙眼依舊如此的溫柔和專注。“想什麼呢?”。
要到這種時候,才曉得他為什麼面對絕色的精靈女王也能表現得那麼嫌棄,身體如皮囊這句話,真不是白說的。
我愛他,他也愛我。這一點,誰都能看出來,所以我們自己根本不用質疑,我也從來沒有狗血地衝他嚷嚷“我老了,你走,我不愛你你值得更好的……”之類的虐心臺詞。
離開的那一夜,我們還在喁喁私語。
“真的要找我下一世嗎?說不定是性格愛好都完全不同的人。”。
帝雲出“唔”一聲,“你這輩子太乖了,對我太好了,我都沒捨得怎麼欺負你。最好下輩子變成一個潑皮,我按三餐一天揍你三頓。”。
我哭笑不得,終於低聲說:“我也許有些眉目。”。
他聽我說完,喜悅道:“不就是兩百年?我閉一回關就到了,得虧你有這種奇遇,不然我還得求著門派裡的長老去修習占卜星相,多麼麻煩,且還在短期內難見成效。”。
聽他的話語,彷彿世上沒有難事。
他依舊在歡快地說:“下輩子,下輩子說不定你就有了修仙的資質,到時候你我效仿弘暉明蓴,也住到山上去,看得滿宗派的人都眼紅……”。
意識漸漸模糊。帝雲出握著我的手,一直看著我,彷彿孩童貪婪地看著自己渴望的糕餅。
突然他推我:“有人來看你呢。”。
我提起一絲精神,是錯覺嗎?彷彿四十年前,在封后大典上,弘暉和明蓴並肩而立。
當時滿堂客人都暗暗“呀”一聲。好一對璧人。
明蓴輕輕說:“我們來看你了。別擔心,這只是暫別。”。
弘暉握住我的手:“這三十年,多勞你費心。”。
帝雲出看著弘暉,才流露出悲酸憂悒。我拉著帝雲出的手,一時說不出話來。
明蓴替我說:“你把帝雲出託給我,因除我之外託無可託,可是?”。
我點頭。
她笑了,低頭親一下我的額頭,彷彿我還是第一次見她時,被母親牽著的十歲孩童。“託給姐姐的事情,有什麼不放心的。”。
我籲出一口氣。靈魂漸漸升上極樂的天國。
帝雲出含淚帶笑的,溫柔地對我說:“你又走了。不過不要緊,如不你追我趕,如何消遣這漫長一生。”。
弘暉大力拍打他的脊背,把他胸膛壓在自己肩上。
彷彿是很久的以後,我再次醒過來,發現置身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