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不是想知道,為什麼四丫頭派人來求助我沒有直接插手,而是讓你去幫忙對嗎?”
蘇明華早已經習慣了蘇李氏如此直白的話,她自幼在這位祖母身邊長大,自然知道什麼都逃不脫她的心思。乾脆將心事一吐為快:
“孫女知道祖母是為我謀劃前程,甚至連往後的事對替我鋪好。四妹妹現在尚且年幼,便出落的如此水靈,若是再長兩年,想必風采京中無人能及。放這麼一個人在身邊,孫女實在是不安。”
蘇李氏猛的睜開眼,盯著蘇明華的臉看了半天。
蘇明華被看的心裡有些發毛,可話一出口,只有硬著頭皮繼續說道:“祖母的用心良苦孫女能猜到幾分,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你怕將來明薇會成為你的對手,是嗎?”蘇李氏接過話,鷹一般的眼睛直直的盯著蘇明華。
半響,蘇明華才點了點頭。
“哎!”蘇李氏嘆了口氣:“看來我平日裡對你的教導,你是從來沒往心裡去。”
她收回目光,閉上眼睛,從腕上褪去那串雞油石蜜蠟珠串,在手中不斷的盤著:“你往後就算不嫁入天家,也至少是個門當戶對的官宦之家。妻四妾自然是常事,我從來不讓你看那些話本,所謂”願得一心人,白不相離”也就騙騙那些年少不更事的罷了。”
“若將來遇上一些不如你的,那還好說。若將來碰上一個相貌心計皆在你之上的。那時你就知道,有一個聯盟是多麼的重要。”
這話在蘇明華聽上去,好像心中有一些明瞭,只是她還有些猶豫:“那若是同盟軍有一日也背叛了呢?豈不是養虎為患?”
“這便要看你的手腕了,這也是為什麼今夜我沒有出面,而是讓你去的緣故。”蘇李氏睜開眼睛,牢牢的看著蘇明華:“明華啊,你記住,雖然我告誡你家族中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。可是也要分時候。培養自己的棋固然重要,可若是這顆棋已經失去作用,或是想肆意妄為,屆時,棄掉也罷。無論對方是誰,你的妹妹,或是你的父母,必要是,我也是一樣。”
蘇明華聽的心裡突突直跳,站起身來,慌忙道:“祖母這是什麼話,我怎麼能將祖母做為…”棋二字卻是如何也說不出口的。
蘇李氏垂下眼瞼,手中的串已經被盤的鋥亮:“世間沒有絕對的事,凡事都不要早下定論。隨著你的閱歷,心態也會發生轉變。只是你要記得我教你的東西,無論如何,家族的利益為重,若沒有了家族,你便什麼也不是了。”
蘇明華點點頭:“明華謹記祖母教誨。”
“行了,下去吧。我也累了。“蘇李氏揮了揮手,神色淡然:“你今也受驚了,明一早不必過來問安,好好休息吧。”
“祖母萬福。”蘇明華行過禮後,發現蘇李氏已經靠在軟墊上歪著腦袋睡著了。
她輕輕的走上前去,替蘇李氏將墊放下,又拉上被——這些活她自幼便開始做,已經是十分得心應手了。
蘇明華躡手躡腳的出了房門後,抬頭看著如幕布一般的夜空,陰沉沉的夜沒有半點明亮,連月亮也露出尖尖一角,大部分都被烏雲遮了去。這般壓抑的夜空,倒是讓她心頭更沉重了幾分。
與此同時,蘇府偏房內,氣氛也不好。
一身棗紅長衫的蘇潛此刻斜靠在軟榻上,白淨的面頰上怒氣上浮,有些褐紅。一隻腳大喇喇的伸了出去,露出諸色官靴。
“相爺何苦跟自己置氣,明日我進宮見姐姐便是。”曹氏扶了扶頭上有些鬆動的朱釵,嬉笑著坐在蘇潛的身旁,一雙如蔥白般的柔荑輕輕的搭在了蘇潛的肩上,安撫道:“不過都是一些奸佞小人的話,未必是聖上的意思,相爺若氣壞了身,豈不隨了他們的意?”
“哎!”蘇潛嘆了口氣:“我如何不知成郡王是故意說那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