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大卡洛斯說得很堅決。
“不就是付錢打洞嗎?老爺我會讓那騷娘們快活的。”
“噢,我的朋友,珍妮弗小姐可是一杯高價的葡萄酒,不會對你的味口的。”
“她就是一泡馬尿,老爺我捏著鼻子也把它喝了。看我咋個收拾這個洋婆娘。”
“這個,這個事兒有些難啊。”大卡洛斯交叉著雙手,做作地在屋子裡踱了一圈,“看在我們是老朋友的份上,我去跟珍妮弗小姐商量商量。不過,坦率地講,要贏得她的歡心,你或許得多付點。”
土司說了一句很貼切實際的話,“你們的火車拉來的所有洋貨,我們不是都在多付幾倍的價錢嗎?老爺我定要看看,你這份洋貨值不值。”
這是一份珍妮弗小姐在碧色寨辛苦一年也掙不到的錢。這位來自美利堅的尊貴女士將和大卡洛斯五五分賬,她說:“都來吧,我的玫瑰門向世界各地的金錢敞開著哩。火車都能開進來,還有什麼不能進來的呢?我才不管那個土包子喝到的是牛奶還是馬尿。”
在普田虎土司跌倒在珍妮弗小姐的溫柔陷阱前,還有一箇中國人把八角樓裡的玫瑰房當成了自己的洞房。他是一個靠開採錫礦暴富的農民,火車讓他的財富滾滾而來,以至於他底氣十足地認為:我們打不過洋人,日他孃的一個洋人也是為國家民族出口惡氣。這個叫王五貴的傢伙扛著一口袋銀洋來到八角樓,對大卡洛斯說:“這世道真是變了,洋人也有出來賣的了。把你的那個騷貨叫出來吧。”大卡洛斯儘量掩飾自己眼睛裡喜悅的光芒,輕蔑地說:“這點錢,只夠和珍妮弗小姐跳一支舞。要是珍妮弗小姐討厭你身上的味道,你可能連這位尊貴的女士的手都摸不到。”在這個可憐的傢伙一再加價下,他終於進到了玫瑰房。一進去就被珍妮弗小姐的銷魂術搞得五迷三道,把麂子亂為馬鹿,外國婊子等同大家閨秀,連自己姓什麼都忘記了。他用馬幫把一籮筐一籮筐的銀洋馱到玫瑰房的門口,珍妮弗小姐在床上用不同的招式和花樣讓王五貴認定:用這些錢買來的夜夜春宵是值得的買賣,到最後他竟然提出要將洋人的聖女珍妮弗小姐納為自己的妾。可是珍妮弗小姐和中國古代話本中那些會琴棋書畫、吹拉彈唱的風塵女子不同,她並不認為王五貴是個出於仁慈的憐憫或浪漫的愛情,肯為自己贖身的風流才子或富家公子,也不認為古老東方的一個粗俗闊佬,因為錢多就可以贏得自己的芳心。她只堅守王五貴在玫瑰房裡“春宵一刻抵萬金”這個鐵的法則。這場充滿淫慾色調的求婚鬧劇,最後演繹到王五貴身子和財富都被掏空、傾家蕩產方才落幕。當他窮到成為一個連狗都不愛搭理的流浪漢時,他才明白:要為國家民族爭一口氣,有多麼地難。
第四章 馬鹿年(4)
所幸的是,普田虎土司沒有王五貴那麼遠大的志向,他只是想向那個女人證明:作為一個土司貴族,他不臭,他的體內流淌的是老虎高貴的血液,那是王者的血液,比那些到碧色寨來淘金的洋人的門第都更高貴。
事實上,從進入玫瑰房那一刻起,他就證明了自己的判斷。那個臉色蒼白如女鬼、嘴唇腥紅似母夜叉的珍妮弗小姐,當他把她壓在身下時,他摸到了她背脊上粗糲的汗毛,他還嗅到了她身上母獸的氣味。
“嗬,嗬,你這臭婆娘,比老爺我臭多了。”土司喘著氣,自豪地挺起了自己的傢伙。
閱人無數的珍妮弗小姐那天可遭了殃,她感到自己不是在和一個嫖客做生意,而是在和一頭老虎搏鬥。可以開進一列火車的下體鑽進了一頭老虎,上帝,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!她只來得及用生硬的中國話問一句:“這是什麼……。”就昏死過去了。
碧色寨車站的火車還沒有進站,普田虎土司便已大勝而歸,樓下打牌的大卡洛斯一局牌都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