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典的粵語歌。
攔路雨偏似雪花
飲泣的你凍嗎
這風褸我給你磨到有襟花
連調了職也不怕
怎麼始終牽掛
苦心選中今天想車你回家
阮梨很喜歡這首歌。
這首歌也似乎格外應景。
車窗外雪落無聲,星星點點,如傾沙一般。
餘光裡霍硯舟的手指修長,骨節明晰,偏白的面板下隱隱可見青色紋路,明明只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個握著方向盤的動作,偏偏鬆弛散漫裡沾染了禁慾。
阮梨莫名想起餐桌上霍硯舟捏著餐巾緩緩擦拭唇角的動作,很斯文,也很有腔調。
他說:有合心意的,一定帶回來。
他合心意的姑娘會是什麼樣呢?
這個念頭跳入腦中的一瞬,阮梨眼底有明顯的慌亂。
她在想什麼?
她怎麼關心起霍硯舟的感情生活了呢。
聽說惦記他的富家千金能從鐘樓排到西山,像霍硯舟這樣的男人……應該不缺女人吧。
霍硯舟早已經察覺了阮梨的打量,儘管她的視線謹慎得不敢偏移半分。
她像只好奇的小獸,一雙水軟的眸子一瞬不瞬。
想探知,卻又不敢。
低沉的男聲還在淺淺吟唱,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。
如若你非我不嫁
彼此終必火化
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價
……
阮梨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睡著了,還是在霍硯舟的車上。等她恍恍惚惚醒來的時候,周遭的黑漆漆一片,只有淡白月光下延綿無盡的雪色。
車子停在路上,阮梨有些茫然地起身,覆在她身上的羊毛薄毯滑落半截。毛毯上沾染著幽淡的氣息,和車裡偏冷的香調很像,但細嗅之下還有一絲淡淡的溫和,像早春驚枝的嫩芽。
霍硯舟不在車裡,阮梨偏眸,隔著玻璃看到一道修長的側影。
男人微微低頸,唇間淺淺咬著一支菸。
幽暗中亮起一小撮藍色火焰,菸絲被燎燃,點點猩紅安靜地燙在雪色裡,灰寂的空間被描出亮色。
他抬眼,煙被夾在修長的手指間,垂在身側。
霍明朗也抽菸。
十七八歲的男孩子似乎對這件事有種天然的好奇,一群人,躲在老師抓不到的地方,每個人唇間叼著根菸,勾肩搭背,眼底盡是桀驁的笑,張揚又肆意。
這是阮梨對霍明朗抽菸的初印象。
今年新年的時候阮梨去過一次霍明朗的兄弟局,四五個男人湊在一起,還是年少時的面孔,他們叼著煙喝酒,笑笑鬧鬧,似乎和十七八歲的時候沒什麼區別。
霍明朗就像一道耀眼的陽光,永遠熱烈,永遠恣意。
阮梨的視線落在車外霍硯舟的身上,原來還有人抽菸是這樣的。
也只有隔著一道車窗,阮梨才敢這麼放肆地打量這個男人。
沉靜,寂寥,他陷落在自己的世界裡,有種繁華落盡錦繡成灰的蒼涼。
但阮梨不喜歡煙味,無論哪一種,都不喜歡。
一根菸燃盡,霍硯舟又在雪地裡停留了片刻才拉開車門。副駕駛上的女孩子一雙湛湛的水杏眼,帶著些醒來之後的惺忪。
“醒了?”
“嗯。”
“入京通道臨時關閉了,天亮才解封。”
原來他們被困在了京郊的路上。
之前有音樂,後來她又睡著了,著實沒什麼機會說話。可眼下兩人被困在路上,霍硯舟也不用開車,她如果還是什麼話都不說似乎不太有禮貌。
有禮貌的阮梨在絞盡腦汁想話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