杉城也是他的地盤,沒有明面上的皇旨,他就敢真的弄死禪睿。
左右也是安國公一個不得寵的庶長子,上下不缺,前後無勢,難道聖上還真能因為一個白衣和他撕破臉麼?那也得有坐穩的證據才會動手!
可是聖上不在乎、父親不在乎、他們不在乎的偏偏是他禪宗最在乎的。容不得別人這般下手,他就是翻了臉也要撂牌子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,想讓禪睿做炮灰,別說能不能繞過禪白衣自己,就是他這裡第一個不同意!
最終謄抄後的記錄統擱在了禪睿案頭,禪宗照舊坐在他對案喝茶,就像在府中一樣。
禪睿仔細翻看著,見那紙頁上的哭喪和委屈都要呼之欲出了,抬頭看了眼給他收拾筆墨的男人,低咳一聲。“你這麼嚇唬他們做什麼,日後被人一紙送到聖上那裡,父親少不得一頓揍。”
是不是嚇唬可不一定。不過這話當然不能當他面說,禪宗抬眉對他笑了笑,來了興致,將筆新蘸了墨,照著他的字,也練了幾筆。“父親老了,只適宜在寺裡釣釣魚。”見他還看著自己,便用小指沾了墨,抬手就點在他鼻尖,道:“比起別人狀告我,不如靖國公到聖上那裡哭訴一番來的狠。你可得讓他趕緊下去,保護我。”
禪睿皺眉拍開他搗亂的手,也不管鼻尖那一黑點,重新專注在紙頁上。禪宗也不擾,自娛自樂的練著字。這樣看了足足有一個時辰,禪睿從中抽了幾張至關重要的,清理思緒。
趙朝明去年夏就開始斂財,至今從周沿憑靖國公名頭大大小小聚斂起的數量令人咋舌。他在鳴杉城不大眼的別院裡屯了實實在在的黃金。因為插手了鑄鐵生意,靖國公的兵刃裝備都是他私自在地下暗坊打造供應,不怪沒有引起鍛造局的懷疑。每隔一月他便會請各方地主大商到鳴杉城歌妓臺,明裡宴請暗地攏錢,需求越來越大,漸漸不支的大商們甚至連長相貌美的少年少女都往歌妓臺送,想能在靖國公前露個臉,至少能少幾分肉痛。
禪睿將期間的錢匯統粗略一算,再抽稅收十分之一,得到的結果已然龐大的令他咳嗽。
禪宗拿過單子看了看,道:“他們倒是打了好算盤,這個數目就是擱在國庫裡也不是小數目。倘若沒人察覺稅務上的鬼祟,就不止兩萬餘人的軍隊了。”
“把這個交給聖上,自然會有夠分量的官員督察來徹審。”禪睿喝著茶,“軍隊圍殲這種事情我做不到,想必聖上也明白。”
“讓該收拾的人來收拾,才是聖上要的結果。”禪宗道,“也是父親要的結果。”
“此事你提到父親的次數未免太多了。”禪睿在這種地方比禪宗自己都要了解他,道:“莫非查到了什麼同父親有關?”
禪宗重新取了張紙,在兩人中間端正的寫了個“引”字。
引?
引……禪睿猛然嗆咳起來,他掩住咳嗽,有幾分失色震驚的望向禪宗。禪宗玩味的加重了字型,和他對視。
禍水東引。
趙朝明怎麼來的契機插手鑄鐵?而且偏偏就選中了靖國公?暗樁傳到禪睿手裡的稅務今年初才有問題,可是趙朝明從去年就開始做手腳了,那之前的稅務問題都被藏到哪裡去了?
禪宗唇延冷笑,起身淨手,對禪睿道:“除去先前的表面話,這事到了這裡,你我都不能繼續查下去。”
禪睿將桌上的引字遞到了燈火邊,燒了個乾淨。禪宗過來壓在他肩頭,和他一起盯著那化成灰的紙頁。心照不宣的刺激衝擊力十足,禪睿還有幾分震驚未褪盡。禪宗湊近他耳,低聲道。
“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很險惡,嗯?還是我純善如斯……你還逃不逃?”
禪睿指尖沾了灰,眼都不抬,順手就擦在了禪宗頰邊。
章二十五
監察官員這一次動作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