團施了一禮。
待陳封坐定,鄭帝又道:“既是如此,這事便就此了結。今日崇恩好生歇息,待明日再將天璇衛整頓一番,都畿重地,莫要再生是非才好。”
陳封忙應道:“是,請陛下放心。”
鄭帝點點頭,又道:“天璇衛都統制與婁營統制出了缺,盧太尉與崇恩且不要薦人了,朕想著該尋一個手段狠辣些的人做他們主將才是,這些驕兵悍將也要有人好生整治整治了。石方白的兵馬已在路上,大約用不許久便可還都,他的奏疏卻比他的腿腳快許多。如今石方白報來的有功將弁名冊已到了,剛巧有幾個該升賞的無處安頓,待石方白回都,朕與他議議,看哪個能當這要差。至於這些時日,崇恩便多勞些心力,權管著天璇衛便是。”
盧豫與陳封一齊應聲道:“是。”
鄭帝看看眾人,道:“若是無事便散了罷,這一整日,你們也都乏了。”
眾人正待起身拜辭,卻見陳封已搶先站起,道:“陛下,臣還有一事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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鄭帝一愣,道:“你說。”
陳封跪地叩了一個頭,道:“陛下,臣那天璇衛都統制使陳肅雖只是臣族弟,然自幼被臣父養在家中,便如臣親弟一般。自臣從軍以來,陳肅便跟在臣左右,隨軍參贊,上陣廝殺,多有戰功。是臣為避嫌,壓了他許多功勞,如今雖升遷至一衛主將,卻落得這般結果。陛下,陳肅生為朝廷正五品武將,如今”說著語聲有些哽咽,竟再說不下去。
鄭帝嘆息一聲,道:“你是要為陳肅討個封賞,是麼?”
“是。”陳封又叩了一個頭,“請陛下開恩。”
鄭帝點點頭,卻未言語,只看了崔言一眼。
崔言道:“陛下,朝廷規制,四品以上官員,是有諡號追封的,六品以下官員,按例無諡號。只這五品官員有些餘地,若是有大功於國,或是歿於王事,或有民望政聲,朝廷可開恩賞賜諡號,餘者,皆無諡號。前者鳳翔軍天翼衛都統制使賀冠戰死沙場,其志可嘉,其情可憫,陛下親自下詔恩賞諡號‘武靖’,便是一例。再有陳都司麾下都虞侯黃梃戰死於利州,黃梃雖只從五品職分,然陛下為獎其護主不屈,嘉其忠烈,特旨恩賜黃梃‘武貞’諡號,也是一例。然陳肅雖是正五品都統制使,卻是歿於自家兵亂,按例無諡號封賞。至於有無追贈,朝廷規制並無禁止,全憑陛下恩典。”
鄭帝道:“嗯。崇恩,朝廷有制度,便是朕也不能違背,也不能為你開了這先例,這諡號便免了罷。然陳肅畢竟有功於國,此番兵變他雖有過處,卻也不可盡泯其功。便追贈上輕車都尉,依正四品例厚葬。嗯,陳肅可有子嗣?”
陳封道:“稟陛下,陳肅有三子。”
鄭帝道:“準其嫡長子廕襲,以從八品武官之職從軍,若無嫡長子,蔭其長子。若他其餘諸子也有心報效朝廷,崇恩可依例寬縱些,以不入流從軍可矣。”
依鄭國舊例,官員死後追贈只加一級,上輕車都尉卻是正四品勳,那便是追加了兩級,已是給了陳封天大的情面,陳封如何不知?但他原本想為陳肅求一諡號,如今已知定是求不得了,不免有些灰心,卻也只得叩頭道:“臣謝陛下恩典,臣代陳肅謝陛下天恩。”
“免禮罷。”鄭帝環視眾人,忽覺有些疲倦,身子後仰,靠在椅背上,又道:“今日諸卿都是極疲累了,朕也乏了,便都散了罷。”
:()興亡雲煙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