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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福道:“是,此非臣該想之事,然臣見陛下憂思過重,不免想為陛下分憂,請陛下治罪。”
鄭帝道:“罷了,這也是你的一片忠心。今日你我君臣閒話,下不為例便是。你倒說說,朕這兩個兒子如何。”
洪福道:“陛下,臣與二位殿下並無往來,實不知二位殿下如何。然臣聽聞二位殿下皆寬厚仁德,堪為人君,無論哪位克承大統,必能不負陛下素日之志。只是魏王殿下畢竟年幼,如今不過十三歲,陛下若立魏王殿下為太子,卻還要再等兩三年才能學習理政,陛下不免還要再勞累幾年。”
鄭帝身子微微一震,側目道:“再等兩三年?那時南園嗯,你說的有些道理,國有長君乃是社稷之福。”說罷看向窗外,雖有窗紙隔著,卻也能見到日影已過午,鄭帝又道:“朕有些餓了,你去傳膳來。用過膳,朕要歇歇了,這些事,待到明日再說罷。”
次日已是景曜五年十月初一,秋風已冷,秋意正濃。落葉紛紛而下,將紫宸殿院內地面蓋住,偶有風吹過,便掀起一陣小小的葉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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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來鄭帝素來喜見落葉,也喜聞腳踩落葉聲響,才吩咐內侍不得打掃。
辰正時分,盧豫踩著落葉踏入紫宸殿院子。此時鄭帝已用過早膳,正自品茗,聽聞院內傳來“沙沙”之聲,便道:“洪福,去看看,可是盧象山到了。宮人們你也該管束了,竟無人來通稟。”
洪福答應一聲便去了,不一時,盧豫隨洪福進了殿來,躬身施禮道:“臣盧豫奉詔見駕,陛下安康。”
鄭帝靠坐在榻上,道:“免禮罷,坐那邊去說話。”盧豫謝了恩,側身坐在榻下一張椅上,洪福親自上了茶來。
鄭帝又呷了一口茶,徐徐道:“數年以前,徐少保便是坐在你這裡向朕辭行的。”
盧豫一驚,抬起頭看向鄭帝,卻未說話。
一陣風來,吹動窗紙發出“呼喇”聲響,鄭帝轉頭看向窗外,口中道:“朕在這深宮之中已有十幾年不曾外出,這廣闊天地如今到底如何朕也多年不曾見了。朕初繼位之時,也曾統兵親征,足跡踏遍我鄭國河山,如今年老,深居宮中竟也不覺時日難耐。這隻怕是因朕自幼時便習得久坐養性的功夫,到如今這份功夫卻也未曾撂下之故。朕雖也想再看看這大好河山,卻也自知以朕的身子骨是不能的了。是以政事堂請修南園以娛朕晚年,朕才允了。只盼以南園的一方天地得窺天下之壯美。”
鄭帝回過頭,看著盧豫道:“但你們這些武將卻比不得朕。你盧象山本是粗獷豪邁的性子,如今卻屈在梁都這四方城中,心中自然憋悶。是以你前日上疏請辭禁軍都太尉之職,又說仍願領兵征戰,朕便知你是耐不住拘束了。但象山你隨朕多年,朕一時不捨,未立時便允了你。昔年徐少保請辭,朕也不捨,雖說徐少保揹著朕做那些事然朕是念舊之人,總念著臣子的好處,便也只得允了他。你與徐少保都是朝廷的功臣,也都是朕的舊人,然到了今時今日,朕縱有千般不捨,卻也不能私心過重,全然不為你思量,強留你為朕效力了。是以朕今日”
:()興亡雲煙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