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珏訕笑道:“當初二哥都受不了春山書院刻板規矩;才在家備考;侄兒比二哥還受不得約束;自然覺得南城書院那邊千好百好的……”
三老爺想了想;道:“這幾年南城書院在童試上雖比不得春山書院;相差也不遠了……真要選了那邊;倒是也便宜;到底是親戚家的……”
沈瑞、沈珏遠行歸家;沈環初次登門做客;晚上就擺了家宴;為這族兄弟幾人接風洗塵。
骨肉團聚;自是闔家歡喜;即便如今客居的沈環;也能察覺到二房諸位長輩待沈瑞、沈珏二人的慈愛關切。倒是讓沈環懸著的心又放下;雖不知這邊二太太到底有了什麼不是;還要不與沈珏相於就好;旁人也沒有遷怒到沈珏身上
次日;沈全來了;除了給徐氏請安之外;還帶來個木匣子。
三年前徐氏回松江;帶沈氏諸子北上前;曾在五房留了一筆銀錢;託五房大老爺夫婦幫忙在松江置產;這些年五房那邊陸陸續續也買進了幾處莊子;這裡面便是那些產業的契書。
清一色紅契;經了衙門蓋章;不過上面卻不是二房各位老爺名字;而是直接掛在沈瑞名下。
沈全年初回松江時;郭氏就吩咐他過完院試去松江巡視產業;其中就包括代沈瑞打理的這些。沈全這幾個月在松江就忙著這些事。因他是經手人;對那些產業也熟悉;郭氏就將這些東西給他;讓他攜進京;並且順便與徐氏仔細說一遍那些產業的近況。
雖說這些產業如今都是沈瑞名下;不過郭氏畢竟是受徐氏所託;就沒有越重代庖地去告訴沈瑞。即便打發沈全將契書送過來;也吩咐他在徐氏說開前不要私下與沈瑞說什麼。
沈全今日過來;就先來見的徐氏。
徐氏看契書分明;賬冊清晰;沈全又說的詳盡;搖頭道:“你娘也忒仔細了些;何至於此……”
沈全笑道:“大伯孃還不知我娘那性子;既應了大伯孃囑託;就當成大事來操辦;生怕有半點疏忽;愧對大伯孃的託付不說;也叫瑞哥吃了虧去……”
徐氏讚道:“若沒有這份韌性;也撐不起一房來;松江各房妯娌中;我頂佩服的就是你娘;裡裡外外一把抓;卻也沒有失了女子柔性;堪為賢妻良母;家宅安定、子孫繁茂;身為婦人;也就別無所求了……要是你源大伯孃當年有你娘一半剛性;也不會落得鬱鬱而終的下場……
孫氏故去時;沈全已經十四歲;又因兩家毗鄰而居、孫氏與郭氏交好的緣故;對於孫氏頗為熟稔。
聽了徐氏的話;沈全道:“源大伯孃外柔內剛;失了孃家做倚靠;又要處處周全;委實也不容易。”
徐氏嘆了口氣;沒有再說話;心中不無遺憾。當年若是送親時;就打出二房旗號來;會不會就能讓孫氏多一重靠山?不過因兩家有婚約在前;這段舊事要是翻出來怕四房心中對孫氏生嫌;三太爺才將孫氏託付給族長太爺照應。
族長太爺確實照顧孫氏;連剛進門的婆媳之爭都是族長太爺出面幫忙搞定。不過居家過日子不是一天兩天的事;也沒有旁人幫著過的道理。
眼見氣氛沉重;沈全岔開話道:“侄兒倒是羨慕瑞哥;大伯孃慈母之心;幫著置了這份私產;他這輩子是衣食無憂了……”
徐氏搖頭道:“雖是慈母之心;我卻不願厚顏白領了功勞去。這筆置產的銀錢;本就是你源大伯孃留給瑞哥的;我同你娘一樣;也不過是受人之託、忠人之事罷了……”
沈全聞言一怔;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;這麼大一筆銀錢;孫氏怎麼神不知、鬼不覺地託付給了徐氏?
他疑惑中;莫名地想起孫氏出殯時鬧出來的侵產之事。
即便是產業賤賣;當初也當折了十來萬兩銀錢出來;雖說後來鬧到宗房跟前;除了被賀家佔去的兩家織廠;其他產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