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室外,屠夫柒守在門口。
兩人間隔著道石門。
屠夫柒不說話,一直在喝酒。
李子夕看不下去了,說道:“你的酒量不好,少喝點。“
屠夫柒嘆道:“我從沒想過要當劫修。”
“我知道。咱倆都是散修出身。散修最怕的不是宗門弟子。宗門弟子畢竟講規矩,做事一般不會太過分。散修最怕的,第一是魔修。遇上魔修,那是想死都不行。第二便是劫修。劫修不但劫財,往往還會劫命。“
屠夫柒苦笑:“要不是逼不得已,誰會去做自己曾經最恨的人?”
“到底怎麼回事?”李子夕問。
屠夫柒緩緩說道:
“去年凌天宗的開山,我去參加了,當時我自信滿滿。想著凌天宗以守規矩著稱,我進外門肯定沒問題。當時跟我一起的,還有一個姓王的修士。他一直跟我們說,不可能。凌天宗這回有黑幕,散修中品靈根才能進,下品上靈根進不了。”
“我不相信,可結果一如他所料。”
“那時大家都很氣憤,聚在一起喝酒。這人就說了許多,激起了大家的仇恨。有人藉著酒興,喊出了去當劫修,殺光宗門弟子這樣的話。我只在旁邊看,沒有摻和進去。我覺得這姓鐘的不像是好人。”
“果然第二天,喊得最兇的那些人在姓鐘的帶領下走了,走時神色明顯不對。下午姓鐘的又來了,又來蠱惑大家,我還是沒理他。”
“幾天後我回到住的客棧。客棧極小,掌櫃的是個凡人,本來對我恭敬禮讓。我落選後,他仗著自己舅舅是凌天宗的外門執事,不但任意提高房價,還辱罵我。我再怎樣也是個修士,而他只是凡人,於是我教訓了他一頓。“
"結果他帶來了他的表兄,那個外門執事的獨子,一個資質奇差,靠資源硬生生堆到煉氣二層,終生沒可能再進一步的仙二代。那個仙二代以為我不敢拿他怎樣,一再挑釁。我氣不過,嚇了他一下,沒想到他膽子小,竟用了張金罡符。這下仇結大了,他瘋了似地罵我、發誓一定要弄死我。”
後面的事,不用說李子夕也知道了。
屠夫柒行事有時又衝動,他必定是按捺不住,殺了那仙二代。
哪怕他殺了掌櫃,問題都不大。就比如有人殺了一隻狗,狗主人再如何權勢滔天,也不敢隨意殺人。這犯了大忌。旁人會起同理心,說人不如狗。
在無數修士的潛意識裡,修士和凡人的區別,其實就是人和狗的區別。
而修士不一樣。資質再差的修士,那也是修士。就像傻子再傻他也是人,他也有基本的人權。
所以屠夫柒殺了那仙二代,他父親一定會出手。
一位宗門執事想殺一個散修,實在是件很容易的事。
所以屠夫柒別無選擇。
他只能落草為寇。
果然屠夫柒恨恨說道:“我特喵地也不想,可當時我心裡正憋著一團火,那兔崽子又瘋狗似地咬著我一放。我一時衝動……,都怪那傢伙太過分!”
“兄弟你放心,我雖然當了劫修,但我打劫之前一定會選好目標,只劫那些向來有惡名的修士。我絕對沒有亂殺無辜。像我這樣的人團隊裡還有一些,我們聚在一起,算是立了個小山頭。”
李子夕心中苦笑:盜亦有道嗎?
笑話!
看李子夕不信,屠夫柒急了:“兄弟我也是散修出身,散修懂散修的苦。“
李子夕嘆道:“我相信你。但那又怎樣?”
李子夕問:“若有修士追殺你,你知道他是好人,我問你,你是選擇束手就擒,還是生死相向?”
屠夫柒沉默了會,苦笑:“螻蟻尚且偷生。他要殺我,我怎不可能由著他殺